九月十六,阴。
萨尔浒城,这座修建于山岗之间的城池,在辽镇的诸多军事要塞中本是毫不起眼。
但在万历四十六年,女真老酋于赫图阿拉建国称汗,并改国号为\大金\之后,萨尔浒城的军事地位便是陡然上升不少。
尤其是在抚顺沦陷之后,作为与其遥相呼应的萨尔浒城,更是成为了明廷于浑河以东,为数不多的军事要塞。1
只可惜随着去年萨尔浒之战的失利,这座易守难攻的城池随之落入女真人之手。
经过一年多的修缮,本就巍峨的萨尔浒城愈发兴盛,蒙古人,朝鲜人,女真人随处可见,甚至还不乏明廷商人的身影,瞧其不加掩饰的模样,竟是丝毫没有将朝廷\严禁与女真通商\的禁令放在心上。
白露已过,本就以苦寒见长的辽东逐渐有了些许冷意,一则于汗王宫中传出的消息更是令人目瞪口呆,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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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攒动的汗王宫中,年过六旬的女真大汗努尔哈赤端坐于上首,目光睥睨的盯着跪在阴冷地砖上,叩首不已的\太子\代善,眼神中没有半点动容。
大殿两侧,汗国内的文武官员们无论身份高低,皆是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唯恐引来大汗的注视。
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女真三贝勒莽古尔泰与四贝勒皇太极倒是自眼眸中涌现一抹转身即逝的狡黠,心中痛快不已。
自万历四十三年,前任\太子\褚英于狱中被秘密处死之后,与其一母同胞的代善也即将遭受同等境遇。
\父汗,儿臣冤枉呐,儿臣冤枉呐..\在殿中诸臣的注视下,面容与努尔哈赤有三分相似的代善痛哭流涕,全无往日镇定自若的模样。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代善歇斯底里的哭嚎声及磕头声在悠悠回荡,使得殿内本就压抑的气氛愈发紧张。
哭嚎的同时,跪在阴冷地砖上的代善脑中也在不断回想,自己的父汗为何突然大动肝火?
自万历四十三年,他被立为\太子\之后,可谓是兢兢业业,为汗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从不敢有半点懈怠,以免被其余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取而代之\。
望着上首努尔哈赤那双毫无感情的眸子,代善心中恐惧更甚,魁梧的身躯也微微颤抖着,他好似隐隐约约猜到了努尔哈赤如此震怒的原因所在,心中悔恨不已。
早在努尔哈赤建国称汗之前,便着手于辽东腹地赫图阿拉铸城,并在接下来的十余年间不断扩建,使其规模远胜于寻常的边陲小城。
正因如此,前段时间努尔哈赤在力排众议,决定将国都迁至萨尔浒城的时候,国中的诸王贝勒均是兴致寥寥,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营建府邸之上。
反倒是他膝下的两个儿子自国内抽调汉人工匠,在崭新的萨尔浒城,将府邸修建的恢弘大气,远胜于在赫图阿拉的\寒酸营帐\,令他这位见多识广的\大金太子\都颇为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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