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逼着自己回忆刘朝荣当时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他说这儿爱刮沙尘暴,水位下降,牧民搬迁,然后他指着哪儿来着……
“往北边走,能看到以前的湖床,那地方就是泥多,踩着软乎乎的,像海绵地。”
我的记忆一下的鲜明了起来,刘朝荣的一字一句仿佛再次出现在我的耳边,连语调都回忆得清清楚楚。
“对,就是北边,他指的是北边。”
然而,我的灵光乍现并没有让张海感觉到一丁点儿的欣喜,他反而面色惊恐地看向我们身后的灌木丛。
而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那特么哪是记忆啊,明明就是刘朝荣在附近说话。
我猛地回头看了过去,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就藏在灌木后头,乱糟糟的头发比梭梭树还梭梭树,不就是刘朝荣嘛!
我站起来迈着大步就冲了过去。
“你有病啊在这儿蹲着?你跟踪我们?”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拎了起来。
刘朝荣哇哇叫着拍打我的手:“你讲讲道理啊,是我先来的,要说也是你们跟踪我。”
我松开手把他放回地面,完全不相信他的话:“你先来的你看见我们为啥不吱声?”
刘朝荣整了整自己变形的领子:“我敢说话吗?你们背着浑身是血的死人过来埋尸体,我还敢出来搭话?那不得把我一起埋进去吗?”
“那你刚才就敢吱声了?”
他甩了甩自己的杂毛:“我又不聋,我都听见了,他背上的人是被盗猎贩子杀掉的,只要你们是盗猎贩子的敌人,那我们就是朋友。”
我扯着他胳膊把他扯到人该待的地方:“那咱们都是朋友了,你先说说你来这儿干啥来了。”
我们这一趟在这儿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充满了古怪,有的说不上好又说不上坏,我是真不敢相信。
刘朝荣听我问到这个,表情一下严肃了起来:“我确实是跟着别人来得,但是是那些盗猎贩子,他们有六个人,别的人我不认识,但里面有个男人是在五金店见过的,也不知道他们今天准备干什么,我想着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大动作,这要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我能高兴得三年不发传单。”
我还没说话呢,一边的波拉特却突然靠近过来,他的样子有些急切,沉声问道:“那些人来这里了吗?具体是哪里?”
波拉特的眉骨本来就高,将两只深邃的眼睛彻底笼罩在阴影下,趁上他现在这个有点儿狠厉的表情十分骇人,把刘朝荣吓了一跳。
我也不用猜,波拉特的想法就差变成主线任务写在脑袋旁边了,我示意他稍安勿躁,张海也连忙走上前来把他往旁边拉了一下。
张海压着声音劝道:“现在要先让穆拉安定下来,一步一步来。”
就刘朝荣说那个话,还三年不发传单,这个代价我看他也不咋真心,不过如果像他说的,这么多盗猎贩子摸了过来,总不可能是野营,那光头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我抓着刘朝荣的胳膊问道:“那我朋友呢,光头和四眼那个,没跟他们在一起吧?”
刘朝荣摇摇头:“那倒没有,我没见过那俩人。”
我又看了看定位,他们两个依然在一起,并且在缓慢移动,看起来还算正常,我把手机递给刘朝荣:“你看看这个位置,中间有没有路过滩涂什么的。”
刘朝荣眯着眼睛看了看,还把手机转了几个方向,最后一打响指说道:“我知道了,中间确实有滩涂,但是你这条路是要进封锁区的。”
“封锁区?怎么可能?”光头那两个傻子哪儿来的本事进封锁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