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河谷,是古辽河冲积而成的河床,宽足足十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
河床两侧,是高十数米的河岸旧址。
此时古辽河水几近干涸,河床上早已被茂盛的植被所占领。
可惜,在大自然的法则下,冬日的皑皑白雪占领了这里。
哪怕是常绿的黑松,也披上了一身白衣,进入了冬眠。
而官道旁的一处黑松林,却到处都是人影,并不安宁。
当然,这可不是在为喜庆的除夕夜做准备,勾丽人也没有除夕这个节日。
没错,这些人便是撤退的勾丽大军。
只是令人生疑的是,在这里,大军安营有条不紊,并没有任何撤退的迹象。
中军之中,朴布成看着手下的一人,厉声喝问。
“李聪,你把白天说的话,再仔细叙述一遍。”
那李聪闻言,身子一抖,惨白的脸似乎也更白了一分。
“国主,臣说的都是实话,那萧南索就是个魔鬼,他屠了整个安定城。
全城十数万人,鸡犬不留啊。
而且他一路势如破竹,不但攻下四方镇,还当场击杀青源国师。
按照行程和猜测,现在怕是打到都城平阳了…”
朴布成闻言,眯着眼打断道。
“李聪,那我问你,你身为安定城主,又为何能逃脱呢?”
李聪的眼神有些闪躲,却是坚持道。
“臣、臣是趁看守不备逃离的。
当然,臣也有帮手,几个心腹侍卫拼死护持,这才侥幸存活。
臣当下不敢耽搁,一路来向您报信…”
啪!
朴布成猛地伸出一掌,直接将面前的案几拍成了两段。
“一派胡言,你都说萧南索屠城,却留你何用?
就算是因为你官大,可那些侍卫为何能活着,还与你被关押在一起?
而且你手无缚鸡之力,不但逃出来,还能冒着严冬来到此处?”
一连串的问话,李聪哑口无言。
朴布成却是猛地站起,暴喝道。
“李聪,你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吃里扒外,做了那大乾的走狗?”
那李聪闻言,陡然坐倒在地,面色悲戚地道。
“国主,臣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萧南索屠了安定城,却唯独放过了我李家。
他拿下官族人妻儿性命要挟,我不得不从啊。
而且,我虽然不知他们为什么把我弄来,可我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四方镇破,青源国师身死,您再不回去,勾丽人就被屠杀殆尽了…”
朴布成听完这些,脸色越发阴沉。
事情是这样的,今日巷战刚开始,李聪突然冒出来,并哭嚎着告诉他,勾丽完了。
朴布成当时大脑轰的一下。
他终于知道,怪不得一直不见萧南索回来,原来那杀神出了北境竟一路向东,奔着他们勾丽去了。
而且行的也是那歹毒至极的灭族之举。
随后满脑子都是蛮族被灭的经过,还有威武天王和蛮军的惨烈。
而想到勾丽也会是那番光景,他就不寒而栗。
没有任何犹豫,目眦欲裂的他当即下令,撤军!
真要被萧南索偷了家,那还打个屁。
而且现在他只剩十万大军。
这点人手,连当初的蛮族都不如,根本就无法做到征伐大乾。
于是,勾丽撤兵了。
可刚撤出上京城,朴布成便察觉到了不对。
只是冷静下来的深思,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很多疑点。
尤其是,传来这个消息的人,绝不可能是李聪。
而且他坚信,以青源国师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战死。
别说军圣萧南索,哪怕陆尘亲至,也不行。
所以他断定,这是陆尘的又一毒计。
而他的选择是,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