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生出来了？
庄稼汉狂喜。
他快步走到产室门口，扒在门边侧耳倾听——好歹没失去理智，还记得不能擅闯产房的规矩。
可屋内全无半点声响。
怎么回事？
何家汉子心下疑惑。
“不、不好了……”
片刻后，他听到了稳婆颤抖的声音。
但只此一句，再无下文。既没有媳妇儿的叫声，也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他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什么产室晦气的规矩，将肩膀抵在门上，狠狠一撞。
屋内水汽蒸腾，一旁的脚凳上还摆着刚烧开的热水。
水雾缭绕间，最刺眼的便是土炕上那一滩血红。
腥甜的血像不要钱似的从媳妇儿体内流出，染红了炕、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而她两腿之间，一只紫色的小脚露出尖尖，一动不动。
何家汉子瞬间脑子嗡嗡的。
稳婆正忙着拿煮过的汉巾止血，被突如其来的撞门巨响一吓。
事态紧急，回过神来的稳婆也不计较什么规矩了，颤抖着喊道：
“哎呀，还不快来帮忙！”
稳婆轻推炕上女人的腹部，
“先把孩子拉出来？”何家汉子看着嘴唇发白、气若游丝的媳妇儿，
“这可拉不得。脚先出胎位不正，若是硬拉万一把孩子……”
“老子请你来干饭吃的？三天了还生不下来！！”
看着双目呆滞、全身虚汗的媳妇儿，庄稼汉突然爆发，朝稳婆吼道。
稳婆涨红了脸正想争辩，
谁知这时，炕上就吊着一口气的女人，头一歪，没了气息。
庄稼汉见了，猛扑过去：
“媳妇儿！！！”他狠掐女人人中，可即便掐得发青了，也毫无起色。
汉子颓然。
“继续……”
庄稼汉转过头，双目通红，像即将爆发的野兽，咬牙切齿看向稳婆。
稳婆一抖，硬着头皮抓住了露出的一脚，缓缓向外拉去。
随着稳婆手上移动，刚咽气还带着温热的尸体，又涌出一股鲜血，染红了稳婆的衣裳。
可稳婆只拉出一小截便被卡住了。
“不行……真拉不出来……”稳婆小心翼翼看向青筋暴起的何家汉子，生怕他一个暴怒把自己打了，“这种情况硬拉，会把腿拽掉的。”
“我知道了。”何家汉子突然安静下来，阴沉着脸大步踏出门去。
去请大夫了？
稳婆定了定心神，想继续努力。可躺炕的女人已经死了，再推也使不上力啊。
没过一会儿，稳婆背后再次响起了大踏步脚步声，听着比方才更沉重一点。
“让开，关好门。”
何家汉子态度大变，沉稳道。
稳婆闻言转头，唬得脚下一趔趄。
何家汉子沉着个脸，竟然把杀猪刀提来了！
“救命啊！杀人啦！！这真不怪我啊！”稳婆立刻拼了命地大叫起来，跌跌撞撞想朝门外跑去。
何家汉子往稳婆屁股上一踹，杀猪刀横过她的鼻梁：
“我说最后一次，关、好、门。”何家汉子咬牙切齿道。
稳婆哆哆嗦嗦爬起来，还是在杀猪刀面前乖乖关上了门，恐惧地看向眼前的提刀男人。
随后的场景，吓得稳婆脚下一软，再次跌坐在地。
“娃他妈，对不住了……”
何家汉子喃喃道，随即走向了炕上尸体。
一层层暗红的纹理和黄色的脂肪被切开，露出里面两张憋得紫红的小脸。
是双胞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