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人搬来村子,已经过去几天,众人渐渐安顿下来。
这天下午,许修远家院门被敲响。
“笃笃笃。”
“族长开门,族长,村中有大事相商。”
正在敲门的,是个胡子拉碴的汉子,身形粗壮孔武,不修边幅。
许长生见院中没有回应,便回头咧嘴:
“哎嘿…这狡狐儿莫不是天没黑,就抱着婆娘滚床单?可真是没羞没臊的。”
在汉子身后站着一人,是那瞧着憨笨的许三顺,闻言跟着嘿嘿两声,笑容猥琐。
“你傻乐个球,还好是个光棍,若你讨了婆娘,估计也是这般折腾。”
许长生笑骂奚落了一句,转身继续敲门,力道更大了。
“嘭嘭嘭!”
院门应声而开,许修远瞧着门外两人,神情疑惑,倚着院门出声呵斥那汉子:
“好你个大马猴,拆我家院门呢?村中大事与我有甚相干的?你这泼皮无赖不去翻寡妇墙,又操心这事儿作甚?”
许长生上前扯他出门,理直气壮:
“怎就不相干了?你可是一族之长,大事都需你拍板才行。”
在迁来村中的众人里,许修远的修为是最高的,炼气圆满境界。仙城旁系诸人,哪个不是对他敬畏有加,汉子却丝毫不怵。
许修远撑着门柱未动,翻白眼道:
“老子是哪门子的族长,你可莫要胡说八道,旁人听去不得笑掉大牙。”
许长生却是理所当然,瞪眼粗声嚎道:
“大伙儿都服你,这是众人推举的,还能由得你心愿?你不当这族长谁还当得,哪个贼厮敢笑话,我撕烂他的嘴!”
说罢又偏头看向许三顺,嚷道:
“许老三你这没用的玩意儿,别光杵着啊,说句公道话。”
许三顺平时就没甚主见,哪能说出什么帮衬的公道话?只能在旁边点头附和,也欣羡两人的亲近关系。
这会儿见要开口,赶忙咽了咽口水:
“长生哥哥说的对,俺们家也是服你当族长的。现在祠堂那边,村里嫡系之中有修为、能做主的都去了,估摸着在商议族里的事情。”
这时许长生接过话头,语气不忿:
“狗屁的嫡系,眼睛长额头,鼻孔看人的鸟厮,还想着充大爷骑咱们头上。往年村里祠堂祭祖,敬香烧纸都是仙城许家人做,现在倒把咱们排挤在外边。”
许修远听后,算是明白了大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权柄利益的争夺就避免不了。
大家伙都是落难搬到村子里的,嫡系那批人还端着主家的架子,要做旁系的主,大家自然不乐意。
许修远现下不乐意去折腾,等他成功筑基,就没人敢炸毛,分嫡庶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这些却不能对他们讲,只嫌弃道:
“这劳什子族长有甚好当的?村子里还能榨二两油出来不成?你们可莫要害我,谁爱当谁当去。”
事实如此,许长生如何再劝?只心有不甘,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哼哼道:
“老子就是受不了寄人篱下的鸟气,又丢不起人去做苗种,便跟着大伙到村子来。这些杂碎要敢吱哇乱叫,惹我头上,倒要试试我拳头硬不硬。”
说罢,挥拳给院门来了两下,换来‘砰砰’两声,以及门板的吱呀作响。
魁梧汉子性子豪爽,惯爱嬉皮笑脸,在仙城原也是有家室的。
只是岳家势力不小,乃城中的筑基家族,如今许家没落,孩子们铁了心要改姓,跟着母亲回娘家去了。
这八尺男儿心中的不忿,可想而知。
许长生还待继续发牢骚,却见庭院围墙的转角处,有个身着白袍,未及弱冠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面如冠玉,气质不俗。
只见他远远站定,扫了门口三人一眼,视线经过汉子时,眼中流露着轻蔑,最后停留在了许修远的脸上:
“族里长辈在祠堂议事,让我唤你前去。”
白袍青年惜字如金,平静的声音落下后,不等许修远回复,便转身离去了。
“我呸,指望着女人卖弄风骚,攀附高枝的软骨头,得意个什么劲儿。”
许长生瞧他故作姿态,猛地蹦起身子,朝着青年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吐沫,大声叫道。
许三顺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忙凑近了问:
“长生哥哥,啥女人啊,这风骚可有说道的地方?”
听他这样问,许长生身子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本想继续叫骂的污言秽语,也都咽了回去。
其弓下腰身,揽住许三顺的肩膀,猥琐笑道:
“嘿嘿,那是他姐姐,许修雅你知道吧……”
同样长得粗壮的两人,身高差距却是不小,硬要勾肩搭背靠在一起,外人看着都要难受,偏两人全不在乎。
许修远摇摇头,不理会嘻哈笑语的两人,独自往祠堂那边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