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许修远意沉丹田,全神贯注完成修行功课,驱使『浊重渊』洗练道基。
丹田气海上空,污浊墨河倒卷,裹着巍峨大山来回冲刷,一个周天席卷完成后,山体便凝实了一丝,厚重神韵更胜往昔。
林棠月被赶出了茅草屋。
此刻正坐在废墟的一块大石上,看着天空残月怔怔出神,眸子深处一如既往的死寂,不含一丝灵性与色彩。
‘秘境的月亮,仙城的月亮,城外的月亮,原来都是一个样子呢。’
时值暮春,废墟杂草丛生,周围漆黑一片,冷清而孤寂。
林棠月坐了许久,无法修行,又没地方休憩,百无聊赖之余,心中还有一抹悬而未决的不安。
如头悬利剑,惴惴不安!
她望了望相隔不远的茅草屋,自言自语道:
“前辈将我留下,若单纯为了折辱林家,此番确实做到了;但如果想以棠月为质,从林家换取更大的好处,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我只是家族联姻的一枚筹码,在被留下的那一刻起,对林家已毫无价值,即便回了家族,也不能当联姻之用。”
话落良久,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端庄优雅的女子,天赋极高容貌绝伦,历来是众星捧月中的那轮明月,从小到大习惯了男子的追捧,此刻莫名有些恼羞成怒,沉吟片刻后嘴角翘起,带着讥诮道:
“为了所谓的血债血偿?呵…据我所知,前辈在多年前身陷囹圄之际,曾抛妻弃子独自外逃,如今居然罔顾道途,搞什么深情款款的戏码,岂不可笑?”
仍旧没有回应,茅屋中那人仿佛沉沉睡去一般。
林棠月蹙着眉头,依旧不肯罢休,道:
“我倒要好奇前辈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了。”说罢,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扑哧笑道:
“前辈将我留下,总不能是贪图色欲吧,既如此…前辈不若看看我与你妻子相比,哪个更美?”
说话间,林棠月揭开面纱,将妍丽姣好的面容露出来,眼底深处似有期待,还有不易察觉的自傲乃至轻蔑。
下一刻,茅屋门扉轰然打开,一道黑影瞬间窜出。
一只大手如鹰爪一般,狠狠扣住女子雪白的脖颈,然后用力一甩。
林棠月毫无抵抗之力,化作一道白影倒飞出去,撞到一方残垣断壁上,反弹后瘫倒在地,嘴角溢出殷红血水。
许修远一个跨步,下一刻来到女子身旁,抬脚踩住那张白嫩的脸蛋,轻声道:
“你算什么东西?若想要寻死,我还真不能如你的意。”
林棠月抬眸去看,男子双目漆黑如墨,竟不见一丝眼白,没有觉得如何惊悚,只是心间不知为何…闪过一抹悸动。
————
翌日。
许修远出门前,以灵力布下禁制,封锁了林棠月周身经脉。
受『浊重渊』影响,灵力自带寒霜封冻晦涩之能,与禁制两相搭配,金丹以下只能束手无策。
许修远当初筑基有成,沾染了『浊重渊』后,都被寒霜冻了道基驱散不开,气海灵力受其影响更是一潭死水,晦涩无比。
若以外力强行驱散,以人体经脉之脆弱,只怕会鸡飞蛋打。
等了一阵时间,许寅松才带着许安澜过来,许长生跟在后面,背着一个大包裹。
许安澜双眼红肿,应该是哭过了,还是那一身木剑挎包的行头。
许寅松抓着那只小手,因为太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嘴上却道:
“去罢…没多久便接回来了,要听话莫要调皮,是小大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