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3
顾铭泽出去了。
祁时宴看着手里的档案信息,重点盯着档案上姓名一栏,又看着姓名栏一侧贴着的孩子照片。
“还是得想办法将那孩子给带过来,做个亲子鉴定。”
并非他不信这个孩子是自己的,不信南栀,只是有了这一份亲子鉴定,有了实质性的证据,白纸黑字,她便没办法再去否认。
南栀,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以后我一定好好的珍惜你,好好的爱你,你能不能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不再离开我。
祁宴拿了档案转身要出去病房,被他给喊了回来。
“算了,我先休养几天,这事儿也不急。”
反正人就在临安,他的地盘里,还能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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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了半夜,房门外突然一阵紧促的敲门声。
“谁啊?”南栀看着门板小声的问。
“南栀,是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穿上拖鞋后去开门。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开门的那一刻,她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眉头蹙起:“你喝酒了?”
以前秦沐风说过,墨逸尘酒精过敏,是喝不得酒的。
他生活规律,很注重养生,烟酒都不沾,但今天怎么……
“手术结束之后,科室里组织了饭局,一时高兴,喝了两杯。”
他解释着。
“快进来。”南栀将他扶进门,在床沿边坐下。
“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一只大手将她给拉到了身边,沉重的身体将她给紧紧拥住。
“别走,我没喝多。”
他好似笑了一下:“南栀,你别推开我好吗,我到现在都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我们真的已经结婚了吗,我真的已经是你的丈夫了?”
“是的,”她说得坚定:“我们结婚了,从此之后,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
一道温热贴上脖颈,就在快要贴上唇瓣的前一刻,出于本能,她还是闪躲了一下。
随后她低垂下眼敛:“对不起,我……”
“为什么说对不起?”
他的嗓音虽然沙哑,可还是十分轻柔:“虽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但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快的就接受我,我明白的,所以,我不会勉强你。
我会等,等有一天你将那一段过去彻底的尘封,等到你愿意敞开心扉真正接受我的那一刻。”
南栀难堪的仰头,看着面前男人微醺的面庞,这就是墨逸尘,即便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可还是会尊重她,只要是她还没想好,不愿意的事情,就绝不会去强迫她。
“逸尘,谢谢你,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内心里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一颗冰冻绝望的心,好似在悄悄融化着。
此时的她在想,如果一开始她遇到的人就是墨逸尘,没有经历那令她心碎的一切,他们是不是早就如平常夫妻一般,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了。
“你不用太着急,我说了会等就一定会等。
一年,三年,五年,十年。
如果十年不行,我就等二十年。
二十年不行就等你一辈子。
那样的话,我们也生活了一辈子。
我们互相陪着对方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傻瓜!”
南栀哽咽了一下,她眨眨眼,很努力的去控制着自己,却还是有一滴泪从眼角处滚落了出来。
“逸尘,”那一双眼,眼中尽是无奈:“我说了不会让你等太久就是不会太久。
但是,我还是想你对我仁慈一些,别太残忍,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一旦心里的那道防线被打破……”
“所以,不要等到我将身上全部的刺给拔光了之后,再来问我为什么这么脆弱,好似没有了你不能活一样。
不要在将我逼疯之后再来质问我为什么发疯,真的,别那么对我,如果真的再来一次,我真的会承受不住的。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不想要我了,提前跟我说,至少给我准备的时间。”
那眼中的复杂与挣扎尽数落入男人的眼中,心里似被针尖给扎着一般。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墨逸尘说道。
伸手将人给拉进怀里,两个人平躺到了床上,四目相对。
“南栀,你相信我,只要我活着一天,我们就不会走到那一天。”
南栀眨巴着眼,眼睛里酸涩得有些难受。
她很想说一声“我相信你”,可,一辈子太长了,要经受的诱惑太多太多了,这世上能够真正经受住考验,保持初心的能有几个呢?
墨逸尘好看的眉宇望着她,睫毛抖动一下,那一双漂亮的眸子,看似平静,却也藏着难言的风波,她的沉默已说明了一切。
她不是不愿意去信任他,她只是不爱他。
“南栀,你知道,从前的我,为什么会是不婚主义者,为什么不想结婚吗?”
“为什么?”
“在我很小的时候,两个多月吧!
就为了那么几万块钱,我亲爸把我给卖了,抵了账给自己换酒钱,卖给隔壁一个村的一户人家。
后来这户人家搬走了,没过几年,养父去世,养母又将我转卖给了另一户人家,我的整个童年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不断的被踢过来又踢回去,再后来,就没有人肯要我了。
七岁那年,我被送到了当地的孤儿院,认识了沐风,灵萱他们,又过了两年,我被我现在的养父母给领回了家。”
这是第一次,他跟她说起了自己的过去,完完全全,毫无保留。
“在那几年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真正的拥有一个家,一对爱我的父母,他们可以争吵,可以打闹,甚至可以不爱我,只要他们不将我给撵出去就好。
在一次一次被转卖之后,我才发现,那样的愿望有多奢侈。
很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出生仿佛就是一个错误,而我这个错误,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我那一对失败的父母,那一场失败的婚姻。
而我成了这一段失败的婚姻中最大的牺牲品。”
“渐渐的我便养成了现在的性子,认为只要自己不结婚不生孩子,就不会再重复父母和我的悲剧。
我自己一个人无爱一身轻,碍不着别人什么事儿,别人也休想伤我分毫,可是后来,你出现了。”
耳畔,他的声音异常的坚定:“南栀,是你改变了我,也动摇了我,或许结婚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家并不一定就是所有风暴的集中地,也可以是最温暖的港湾。”
一道温热覆上他微凉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