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懒得理会她,看了看地上摆着的食物,冰封的心莫名开了一丝裂缝,他不经意问道:“怎么那么多吃的,你家不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么?”
“因为我要回家啦,妈妈就把剩下的面粉都做了好多饼,我分点给你呀。”黄思月高兴道。
“回家?”男人上下扫了一眼小女孩,皱眉道:“回哪里?”
“回...”黄思月兴奋地刚想说出口,但想起了什么,就生生忍住,笑嘻嘻道:“就是回家呀。”
“哼,无聊,回哪都一样。”男人嗤声道:“早死和晚死而已。”
说完捏起一片腌黄瓜塞进嘴里,竟然闭眼感受了起来。
“...要不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喔。”黄思月犹豫片刻,凑近了点,小声道:“我要回神州啦。”
“?!”
男人猛然睁开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盯着黄思月:“你是神州人?!”
黄思月吓得一哆嗦,磕磕绊绊道:“怎..怎了?”
片刻后,男人收回目光,眼神再次变得浑浊,意兴阑珊地躺下去,挥挥手:“走吧,回去也好,起码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也不算个孤魂野鬼。”
出口竟是纯正的神州语。
“欸!”黄思月先是下意识点点头,随后醒悟过来,顿时吃了一惊,有些口吃指着男人:“你你你,怎么会说...”
“二十几年的生活,是个傻子也该学会了。”男人翻过身背对黄思月。
“难道?!”黄思月忽然很兴奋,又挪动脚步凑到男人身旁,小声问道:“叔叔你也是神州人?”
“....如果是就好了,哪怕是个傻子。”男人顿了顿,挥挥手驱赶:“回去吧,在神州好好活下去。”
说完不再理会女孩。
黄思月又喊了几声叔叔,但男人直接鼾声大作,片刻后,只好放弃,她站起来,鞠了个躬:“叔叔再见喔。”
转身就往家的方向跑去。
时间不多啦,等妈妈回来就可以回家啦!
听着脚步声远去,男人突然睁开双眼,竟布满血丝!
回到家里的黄思月正哼着昨夜母亲教的童谣,高高兴兴坐在院子里等着母亲回来。
母亲一大早就拿着藏在墙缝里的一点首饰走了,走之前对思月认真说道:“不要到处乱跑,妈妈买到船票就回来,咱们今晚就出发回家。”
想到马上可以离开扶桑,回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家乡,黄思月就高兴得忍不住摇晃起来。
虽是春日,但寒意未减,即便到了中午,那阳光打在身上也只是勉强有点温暖,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黄思月坐在院子里,小脑瓜迷迷糊糊地一点一点。
“美子,你妈妈还没回来吗?”断臂汉子端着一碗粥水进入院子:“快先吃点吧,别饿着了。”
“陈叔。”黄思月惊醒过来,连忙从跑过去迎接。
捧着大碗,黄思月扁扁嘴:“还没有回来,已经一个上午了。”
汉子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安涌起,但他没说出来,只是安慰道:“兴许是人太多了,得排很久,一会你吃完先睡个午觉,陈叔帮你去看看。”
“嗯嗯,谢谢陈叔。”黄思月脆生生应道。
可等汉子离开后,黄思月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选择继续坐在院子里等着母亲回来。
思月要第一时间拿到回家船票!
可惜,她注定等不到了。
......
数月之后。
“杂种,前几天你跑得快,今天你倒是跑啊。”某处小巷子里,几个小乞丐前后堵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望着她怀里抱着几个馊掉的饭团,一脸狰狞:“大爷我说过了,每天找到的食物必须交一半,你已经好几天没交了,今天全部交出来的话,打你的时候我可以不用棍子,不然...”
小女孩警惕地看着逼近的几人,淤青的眼角微微抽搐。
忽然,小女孩猛地将饭团一扔,白花花的米直接砸在为首的乞儿身上,随即一个箭步上前侧滑,将那乞儿滑倒,便骑在身上猛揍。
“狗杂种敢动手?!”为首乞儿吃痛,一边挣扎一边高呼道:“给我打死她!”
几个同伴一声怒吼全扑了上去,拳头像是雨点般落在女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