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佰知道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又不放心她的状态,试探道,“老大,要不我们还是留下来陪......”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林笑就拉着他的手臂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这种情况下,老大肯定更想独自呆着,他们只要暗中保护好她就行了。
叁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驾车前往了孤儿院。
......
昏黄的路灯下,孤儿院大门紧闭。
作为曾经生活在这里十几年的林蔓蔓来说,想要绕路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想叨扰保安特地来给自己开门,也懒得惊动孤儿院的院长,便独自一人从后门走了进去。
十几年了,老院长的习惯还是没变。
虽然前门大门紧闭,但后门却是常年开着,还有几个贪玩儿的小朋友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玩猜石子的游戏。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注视着孤儿院的其他同伴结伴成群,欢声笑语。
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在期盼中度过的。
眺望着铁门的栅栏,期待神秘阿姨可以来看自己,后来大了一些,就开始期待厉枭言。
可最终,她好像什么也没能抓住。
明明自己的亲人就陪伴在自己身边,她却什么都不知道,错过了与他们相认的机会。
想到这里,林蔓蔓的心口越来越难受,再呆在这里,也许也是徒增伤感。
她转身离开,余光却正好瞥见了不远处的凉亭。
她记得,第一次见母亲的时候,就是在那里。
她穿了一件米黄色的刺绣套装,黑发盘起,低头与院长闲聊,一举一动都透出无与伦比的精致和优雅。
那个时候的林蔓蔓隔着孤儿院的铁门,从二楼眺望过去,只觉得阿姨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哪怕她从未真正看清过她的面孔,但只是一个背影,一个侧脸,也足以让她永生难忘。
她正打算去凉亭那边看看,路过巷口时,碰见了门口买绣花球的老婆婆。
老人家穿着一件有些破烂的灰色老年衫,皮肤黝黑,篮子里的绣花球似乎没卖掉用苍老的声音叫卖道,“看一看吧,家里种的新鲜的绣花球,很漂亮的,可以买一些放在家里。”
林蔓蔓不由得朝着老婆婆走去,“老婆婆,这个绣花球怎么卖?”
“十元一束。”
“那帮我拿一束。”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递到老婆婆面前。
老婆婆为难得看着这张红色钞票,“姑娘,你有零钱吗?我找不上你啊。”
“没事的老婆婆,不用找了。”林蔓蔓接过包好的绣花球,转身走进了凉亭。
四周鱼塘的水已经被抽干了,据说是因为孤儿院的孩子在此处打闹掉下去过,新来的院长考虑到孩子们的安全问题,便将这一处鱼塘彻底荒废了。
可惜了这一处好风景,只是这孩子天性调皮,这样做的确是最稳妥的办法。
林蔓蔓在凉亭的石凳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夜风吹得她后背发凉,她才放下手中的绣花球,起身打算离开亭子。
与此同时,孤儿院的另一边。
慕奕承站在孤儿院的门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这里,曾是他妹妹的庇护所,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自从得知妹妹被送往这里,他便时常来此,却只能远远观望,生怕身后的仇人追踪至此。
他甚至不知道妹妹的真名,只知道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叫她的小名。
然而,妹妹从这里搬走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如今明知道希望渺茫,他还是时常回到这里,期盼着能够再次和妹妹重逢。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还有比他更失败的哥哥吗?
那么长的时间里竟然都不敢和自己的妹妹相认......
可是,他还有机会找到她吗?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时,一个身影从孤儿院内匆匆走出,手里还提着一束绣球花。
慕奕承的心跳猛地加速,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他无比确认那是一个女人,匆匆闪过的身影莫名熟悉,他呆滞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人影消失在了街角。
“等等!”他大声呼喊着,深吸一口气,急忙追了上去。
而那女人的身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鬼魅一般,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偌大的地方,只有空旷的街道回应着他的呼唤。
慕奕承无措地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感受着夜晚吹拂而来的风,不禁苦笑一声。
“慕奕承,你究竟在期待什么,不过都是幻觉罢了。”
他失望地回到孤儿院,兜兜转转来到了母亲经常在的凉亭。
母亲和妹妹是他心底两道深刻的烙印,不可磨灭,反而随着时间变得愈发清晰而疼痛。
他找不到她们任何一人,无数次的因此而怀疑过自己,厌恶过自己。
他失魂落魄着,却意外在凉亭里发现了一束被遗留的绣球花。
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在他心中猛地生出,他又惊又喜,这是妹妹放的吗,她终于出现了!?
慕奕承到处寻找起来,他跑到卖花的老太太那里,急切地询问:“请问刚刚是谁买了这些绣球花?!”
老太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眯着眼回忆了一下,缓缓摇头:“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只是老太太我年纪大了,模样记不清了哟。”
听到这里,慕奕承好不容易燃起来的希望又尽数被熄灭。
“好,谢谢您。”
他转过身,背影孤独得朝着前面走去。
老人家急忙抬起手里的那整个花篮,“小伙子,你买的花还没有拿走呢!”
慕奕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开口,“不用给我了,送给您。”
他步伐沉重得走到巷子口,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去。
为什么他今天不早些过来,兴许早点过来,就能跟妹妹碰上了。
他独自一人站在巷口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而又孤独,同样从凉亭走出的林蔓蔓漫无目的地逛着,正好在巷口与慕奕承撞了个正着。
“慕奕承?真巧,你怎么在这里?”林蔓蔓惊喜地打招呼,伸出手来。
慕奕承心思全然不在这里,他张望着四处,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林小姐,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来这里?”林蔓蔓好奇地问。
慕奕承抬眸,眸中还有未褪去的伤感和不甘,只是微微颔首回应,“只是来找一个故人。”
林蔓蔓惊讶于他来此的目的竟跟自己一样,不免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笑道,“那还真是有些巧,我也是来这里寻一位故人的。”
刚刚与妹妹错过的慕奕承并没有什么心情闲聊,只是嗯了一声后,就转身走到了路边。
林蔓蔓见他拿出手机看打车软件,也深知这周围并不像市区那么好叫车,便主动上前邀请,“我开了车过来的,慕先生如果是要回市区的话,我可以捎你一段路,现在这个时间点了,这个地方不太好打车。”
“谢谢,不麻烦了。”慕奕承冷淡得回绝。
林蔓蔓看着他不做解释,又继续低头用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今天的慕奕承跟那日在宴会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甚至莫名得好像对她有什么敌意,不愿意与他交流。
她坐回车里的时候,慕奕承仍旧站在路边,路灯昏黄的光晕落在他身上,竟平添了几分忧愁。
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她和慕奕承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不顾对方感受,做一些违背对方意愿的事的程度,既然他不需要帮忙,也谢绝了她的好意,若是她再纠缠下去,反而会让对方反感,认为她有所图谋。
想到这里,林蔓蔓也不再纠结,启动车辆离开了孤儿院。
-
凄凉的夜里,万物俱寂。
厉枭霆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冷冽地注视着外面繁华的夜景。
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董家这些年来的种种罪行。
从非法药品实验到医疗事故的掩盖,每一条都足以让董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董家,是时候为你们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厉枭霆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他转身,对着身后的助手冷声下令:“开始吧。”
随着他的命令,一场针对董家的风暴迅速展开。
网络上开始涌现大量关于董家医药产业的黑料,每一条都有足够的证据支撑,足以让人信服。这些黑料如同病毒一般迅速传播,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和强烈谴责。
董家医药产业的股价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暴跌,投资者开始恐慌性抛售,董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董延卿面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份份报纸,上面无一例外都是关于董家的负面新闻。
他的手在颤抖,这些新闻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他站起身,在办公室内焦急地踱步,万万没想到,他精心策划的一切竟然会被人如此轻易地揭穿!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了下属急促的声音:“董总,不好了,帝都医学会的人正协同警察朝我们实验室的方向赶去,他们手里有搜查令。”
“什么!”董延卿惊慌失措,他立刻下令,“快,立刻毁灭所有证据,不能让他们找到任何把柄。”
他的话音刚落,电话里突然传来了下属的惨叫声,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打斗声。
董延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颤抖着声音问:“喂,喂?!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你的人已经没有用了,董延卿,你的游戏到此为止。”
董延卿听出了这个声音,那是厉枭霆的声音。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厉枭霆嗤笑着:“将死之人还挣扎什么?”
董延卿浑身血液倒流,惊恐地大喊:“厉枭霆,你敢!”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董延卿绝望地跌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完了,董家完了。
与此同时,厉枭霆正站在董家的一个秘密实验室外,他的面前躺着几名董家的保镖,已经全都被打晕。
他冷漠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对着身后的人说:“搜,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要放过。”
他的人迅速行动起来,开始了仔细的搜查。
然而他知道,董家的秘密远不止这些,他今天所做的一切也远远不够,甚至连千分之一都没有。
他要彻底摧毁董家的一切,为锦儿讨回公道。
敢动他的人,就别想着完好无损地留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