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的喉结滚了滚,眼底的光暗淡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沈熙白不在时,双目无神,面如死灰时,行尸走肉般的模样。
他呆滞的盯着刚刚沈熙白的位置不知道看了多久。
周围算不上寂静,男生可以清楚地听见窗外鸣叫的夏蝉,还有在地上爬开爬去的老鼠发出来的叫声......
他的世界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良久,男生木讷地启唇,面无表情的独自回答。
“我会等你回来的。”
一如往常。
男生的右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感觉自己心闷得非常厉害。
这是他自己亲眼看见沈熙白直接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种不确定感,瞬间加重了他的焦虑不安。
他甚至开始担心,沈熙白还会不会回来。
别想了别想了。
男生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停止这发散性思维的延续。
他将地上被沈熙白遗落的药瓶给捡起来,双手合十的将瓶子捧在手心里。
背靠墙壁,双手环住膝盖,瓶子放在大腿中间,用一种十分没有安全感自己,蜷缩着身体。
别想了,别想了...
他的肩膀微微发颤,然后闭上眼,开始像往常一样,开始独自一人度过这漫漫长夜......
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怎么...感觉今天晚上,比以往更难熬呢......
快点睡!赶紧睡!
......
“怎么少了一个玉米?”
看起来还是壮年的村长将箩筐里的玉米一把铺散在地上,然后开始盘点。
村长凌冽的目光落在沈期颐身上,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和厌恶。
沈期颐一声未吭的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看起来无喜无悲,如同机器。
地上至少有好几箩筐的玉米,都是他走了好几里的路,来来回回搬运了好多趟,摘了就及时送过来的。
村长就看了一眼,就说少了一根,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笑。
村长眼底的厌恶更深,冲着男生继续大声质问道,“问你呢,怎么少了一根玉米?”
沈期颐垂眸,平静的看了一眼地上摊开的玉米棒,嘴角扯出一抹不明显的讥弄。
村长见他不说话,怒火攻心,大步往他跟前一迈,挥起手,对准他的右脸,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啪”的一声,沈期颐的脸就开始火辣辣的疼,但他既没有躲,也没有反抗,更没有求饶。
“狗杂种,问你话呢,哑巴了啊!”村长的两个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额头上的纹路皱成了一条条河流,拱鼻,皱眉,五官无比扭曲,大张着嘴,破口大骂。
沈期颐目光平静。
他早就习惯了村长喜怒无常的样子,今天会因为少了根玉米棒打他,明天就会因为他搬东西的速度太慢打他,而后天还会因为嫌他看起来没力气冲着他继续发泄.....
真相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
村长看着他这张死鱼脸,每次打他都有一种一拳头挥在棉花上的感觉,不仅不能泄气,反倒让自己越整越火大。
想到这儿,怒火中烧的村长撮了一口口水,对准男生的脸,直接“呸”的一下吐上去。
一口痰直接粘在了沈期颐的右眼皮上。
沈期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村长冷哼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挑眉道,“你走吧。”
沈期颐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沉声启唇道,“工钱。”
“工钱?”村长嗤笑,“就你还想要工钱?笑话!你拿走了我的一根玉米,你还问我要钱?我没要你赔钱,你都应该感谢我仁慈。”
沈期颐瞬间不说话了,眼睛的暗芒在涌动着,腮帮子处的肌肉微微抽搐。
村长看着他的表现,终于满意的笑了,“你那个没用爹,哦,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你爹,你只是个杂种而已。”
沈期颐的眼睛沉下来。
村长看着他这张酷似他母亲的脸,愈发厌恶,恶心,想起了自己那天夜里干的事,作呕的感觉更甚之。
那个女人好不容易跳井死了,但这个狗杂种还活着!可恶!
他抬步,转身走进屋内,拿出一个上面印了不少花纹的碗,重新走了出来。
沈期颐的心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村长冷哼一声,直接把碗砸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粉碎。
然后又恶狠狠地把头抬起来,指着沈期颐开始大声质问道,“好你个狗杂种,你居然把我珍藏了这么多年的古董给砸碎了,你给我赔钱!”
沈期颐的脸瞬间惨白,呼吸停滞。
“走!找你那个没用爹去!今天不把这件事弄清楚,你别想活着回去!”
说完,村长晦涩的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