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江春来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是那种分明的戏谑跟深沉。
年纪轻轻一女子,这般让人心悸。
江春来目光躲闪了下,讪笑道:“自是欢迎的,我们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拒之门外的道理,那我现在就为您再安排.....”
在开饭之前,毕十一回来,明谨当着众人的面,带着他去了拐角楼道口。
“人安排好了?”
“是,明日一早让他前往官府报案....”
“小心些,别暴露了,等官差来就好了,也把钱财看顾好,我们人虽多,到底也是老百姓,这一次父亲让我收货银,倚重十分,若非人命关天,我是绝不肯管这事儿的。”
“姑娘放心。”
两人的话很简短,压低着声音,说完就走出去了。
他们一走,楼道上面的栏角隐蔽处,一个人背贴着墙,目光阴鸷,后蹑手蹑脚离开。
————————
别人整顿车马先后离开。
“姑娘,他们走了。”
芍药指着那几个隐藏内息的武者,他们是跟别人一起走的。
“好像那几户里面有官眷?”
明谨离开郡城太久了,哪怕后期也弄到不少情报,但并不全面。
主要她的心神也多在自己安危跟那池塘底下的尸体上面。
“看来他们的目标不在我。”
明谨也无意招惹太多祸事,知晓对方目标后,不再关注,只等入夜。
夜来风声,抠门的店老板江春来尤为客气,竟给送了甜汤。
“诸位明日就要走了,也是天公赐予的缘分,若非这一场雨,谢姑娘您这样的贵人也不会到我们这来,这一碗甜汤就当临别赠礼。”
江春来腆着脸笑,明谨目光从那瓷白碗里的甜汤滑到端盘,
盘里有好几碗甜汤,不止是给她们两个的。
目光从端盘到江春来的脸。
“多谢,我们都有么,而且只给我们?”
江春来反应挺大,笑声也大了许多,“哈哈,没,怎么会,大家都有的,不过谢姑娘你们的甜汤肯定是最大碗的。”
明谨也笑了笑,没再多说,只让芍药接过甜汤,“碗勺等明日给老板可好?”
“你们现在不喝?也没事,那你们忙,等下晚点我来收就行了。”
不是明日,而是晚点。
江春来转身走了,门一关后,他假装走出脚步声,而后轻手轻脚凑到门外,自然是看不到里面的,但能听到声音。
“姑娘,这甜汤还蛮好喝的,你试试看。”
“是吗?我尝一尝.....”
门外,江春来嘴角轻勾,小心翼翼离开,去其他人那送甜汤。
不过到徐秋白那的时候,打开门,后者看了他一眼,“我不喜欢吃夜宵。”
“这是甜汤,没事的,公子来一碗吧。”
“我不喜欢喝甜汤。”
“额....”
“有咸的吗?”
“.....”
噗嗤,正在贴着门偷听的芍药差点笑出声来,捂着嘴笑得跟小仓鼠似的,明谨看她这样,惊讶,得知之后亦是莞尔,端着大家闺秀的端方气概,她优雅贴靠了房门,闲云淑静,一点都看不出在偷听。
正好此时江春来咬咬牙,说:“有!我现在就去弄。”
徐秋白估计是笑了,声音温厚:“老板真是个好人。”
江春来干笑,走了。
芍药转头,看到自家姑娘微低头,低眉浅笑。
————————
甜汤碗勺都被收走,厨房里,烛火光烁,随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磨刀声,一个人的脸庞显得分外狰狞。
“老板,我们真的要....”
江春来转头冷冷盯着张三,“已经弄死了一个,还有什么好怕的,怎么,拿到十两银子的时候你不开心坏了?”
张三表情讪讪,似想起了那到手的银子,眼睛热了热,想起另一件事,心更热了。
“那老板,那个谢小姐....”
因明谨也没什么小姐做派,他们都随乡下人叫喊,叫的姑娘,可有眼睛的都看出对方有些家底。
江春来瞥了张三一下,笑道:“什么小姐,她也就一商贾人家所出闺女,没什么背景,你想要,等下她昏着,随你怎么样,不过最后那一刀得你来。”
说着,他把厨房菜刀放张三前面一放。
“就像那晚一样。”
张三想起那晚剁下去的手感,脸色白了白,但迟疑了下,还是握住了它,只是瞟过不远处白着脸十分娇弱的小娇,不由哼声:“那小娇这次还是....”
江春来冷笑,“怎么,大老爷们能干的事,还让女人来?”
他的眼神有些狠,张三畏惧了,缩缩脖子,讪讪笑着,转移道:“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吧,别是药效不够,让他们提早醒了。”
江春来也不想耽搁,其实他也没现在表现出的那么稳重,心里还算有些虚的,毕竟对方人多,还有练家子,若非这药十分有效,此前一次得手,让他有了信心,也不会这样冒险。
想起那谢家姑娘身上所穿锦缎上乘,再想想对方如今行为举措,不止是富贵险中求,更是为了保命。
这是他们逼他的!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