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问道:“可会出城来战?”
“其已意动,只是要待价而沽,又惧明帝勇武,因此犹豫不决。
其屡与王师战,深知王师之威武,不会出城来战。”洪承畴把握十足地说道。
豪格点点头,道:“留一千兵马监视,余者按照部署,设罗网以待南帝入。”
洪承畴说道:“大帅,臣从马科处得知,南帝已经南下,未在北京。”
“什么?”豪格惊呼出声,急忙问道:“消息属实?”
“臣未核实,马科交谈时无意说出,臣以为可信。”洪承畴说道。
“来人。”豪格喝道:“加派斥候查探南帝行踪,务必要确凿消息。”
左右立刻分出人去报信。
事关重大,不可不察。
大清兵南下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干掉大明皇帝,并以此断了吴三桂的念想,逼其投降。
山海关投降,其他各城自然没了心气,大概率会降。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豪格是不想强攻任何一座城池的。
沿边各城没有山海关险峻高阔,却也不可小觑,便如密云城高,城墙内垒粘土外覆条石,四门有翁城、炮垒、箭楼,外有护城河,虽说城内仅有四千兵,清军不花个把月填上千八百条人命,是绝对强攻不下的。
“若南帝已走,北京必定空虚。”豪格看向南方北京方向,道:“孤要在京师内过中秋。”
已经七月底,也就是说要在半个月内攻破京师。
算上准备器械的时间,真正攻城也就四五天,近乎是要求一战即破。
只能说,豪格没有吸取阿巴泰的教训。
倒也正常,毕竟兵多将广,只要不被突袭,已然处于不败之地。
洪承畴同样持此观点,并且笃定马科、高弟、吴三桂等人会认同这个观点。
吴三桂是认同的,白广恩也是认同的,所以得知虏军绕道南方围困了山海关后,他就着急忙慌地去找吴三桂商量对策。
根本没用“请”的。
进了临时征用的守备府,白广恩迫不及待地说道:“抚台,救命~”
吴三桂迎上来,问道:“贤弟何以如此急切?”
“后路断绝,粮饷不济,军心涣散,抚台一定要拉兄弟一把。”白广恩可怜兮兮地说道。
“好说。”吴三桂笑着拉住白广恩,吩咐左右安排白广恩亲兵后,进屋落座,道:“你我同气连枝,形同一家人。”
“抚台高义。”白广恩拍着胸口说道:“以后但有吩咐,小弟必以抚台马首是瞻。”
“正有一桩事与贤弟商议。”吴三桂笑得如同老狐狸,道:“建虏步步紧逼,你我当整编为一部,如此才能如臂指使……”
白广恩立刻握住刀柄,道:“小弟听抚台的,手下兵将自然可以用得,整编起来浪费时间不说,指挥起来也不顺畅。”
“贤弟只需交出印信虎符,哥哥自有安排。”吴三桂露出了獠牙。
“吴三桂!”白广恩拍案而起,喝道:“欲吞并本总兵乎?”
这不很明显?
吴三桂端起茶盏,轻轻啜了起来。
大将没了兵,生不如死,还不如拼了。
白广恩锵地抽刀。
“放下刀。”大喝中,吴国贵郭云龙挡在吴三桂面前。
又有十多军兵冲了进来,举起弓弩火铳瞄着白广恩。
一声令下,立成刺猬。
白广恩怒喝道:“吴三桂,不怕朝廷降罪乎?”
还真不怕。
大不了投虏嘛。
手头有兵才是硬道理。
白广恩脸色轻一阵白一阵,踌躇片刻后,扔下了刀子。
人死如灯灭,活着才有希望。
吴三桂放下茶盏,道:“送白贤弟下去休息,安排妥当了。调拨钱粮慰劳诸兄弟。”
并不担心白广恩部会剧烈反抗,有奶就是娘,普通军兵才不会在乎跟谁混,他们只在乎粮饷,至于那些死硬分子,处理了就行。
吴三桂吞并了白广恩,依旧在与建虏僵持,通州城里在忙着准备防守物资。
军民齐动手。
通运桥下,几个工匠正在桥墩上凿孔,已经凿出来的孔里,正在填塞火药。
“兵备,真要炸吗?”随行护卫问道。
冯师孔说道:“若是城池失守,此桥将成为建虏连同南北之关键,城破时,必须炸了。”
“可惜了,当初花了无数人力物力。”左右无不叹息。
辽时,此处修木桥,元时大运河疏通,通州日益繁华,木桥也在扩大规模,嘉靖时为保卫漕河、拱卫京师,加筑城墙,万历三十年内监张华奏请将木板桥改建为石桥,次年动工,两年竣工。
大量人力物力,两年之功,毁起来只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