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主既已与吾君定下婚约,便是未来的君后,身份尊贵,万民敬仰。”
“温家主何来的勇气和本事,敢对着我国君后下聘求娶?配吗?”
一字一句,半分不让。甚至是上前抬手,侧身将半个衣袖挡在面前,彻底断开温祭的视线。
南弋抬眸时,见到的便是眼前人笔挺的背影,垂落的长袖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冰冷刺骨暗流在两个男人之间疯狂涌动,夹杂着狠厉的杀意,注定要分个你死我活。
温祭站起了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扔了酒杯,恶狠狠看着挡在他面前的男人。
“你也配挡在她和我之间?!挡?你挡得住我么?”
他轻笑一声,半分未动,“挡不挡得住,那是在下的本事。若是让某些腌臜之人冲撞了,便是我的过错疏漏。”
“你!”
“当年,吾君仍为太子之时,亲迎慕少主入城,于宫宴时当着诸多大臣遣使的面,倾尽所有,下聘求娶。怎么,温家主今日亦想学上一学?只怕是……画虎类犬。”
“君……”
“酒水打翻衣衫,暂且离开,圣君莫怪。”
南弋出声打断,起身就要往外走去,此时殿内已浑然暗了下来,点上了三三两两的灯烛。
“慕少主,还请留步。”
阴风骤起,殿外黑云翻滚,雨点却丝毫不见踪影,似乎在等着什么。
一宫侍从殿后快步走出,堵在九闻执耳侧低声说了什么。
此举,被方才出声拦人的槿芫夫人清楚地看见。
而此时,南弋也察觉到了反常。
忽然,一声凄厉地鸟鸣声在大殿中响起。
*
云野一直站在阁楼门口,不停地监视着外面的动静,眉头是越压越低。
云馥嫣站在阁楼内侧,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天色如墨,大雨将至。只是这场雨,却好像酝酿了许久。
可等得越久,雨越大。
“大人,他们已经动手了。”
云泽重新出现在阁楼门前,将消息给带了回来。
他们……可不止一方。
“东宫四殿守卫被换,张柯、纪通海和洪庆三人带兵,东处和西处十六门已经被封,皆有两批人马把守。西宫两殿暂时是咱们的人,重将军和沈节中郎将一直待命暗处,人手皆足,消息传不出一点。”
“宫外禁军皆按照大人的计划,封锁各处,四处清理。不过……比咱们先动手的,还有另外的人。”
云泽还未明说,看了一眼空相臣的神情。
“不是慕少主的人,是……”
“是他。”空相臣压着声音,指腹抵着没有戒指的骨节上。
“方才接到消息,城内分散着他们的几批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动手清理。除此外,他们在城外两处鬼市周围也设了眼线。”
云野皱着眉,“这么快?他们真有这么多人手?”
“城外那批人应该是之前就已经埋伏下的,人数不少。城内那些人踪迹身法诡异,与城外那些人路数不一样。”云泽担心看了一眼,“恕属下多嘴,君公子手底下的那些人……实力不浅,下手颇狠,不可大意。”
云野冷哼出声道:“狠?怎么,能有多狠?”
“且不说之前温家的人在唐氏商行与他们对战,可是一点上风未占。眼下他们在城中四处清理暗藏的赤月宗人,见者便杀,活口不留。”
闻言,云野垂眸沉默了会儿,不由得把目光抛向了空相臣。
从清元门走了一遭,慕家护卫的实力他们多少能估计出底细,那位慕家少主亲自挑选带来复仇的护卫,实力本就要好上许多。
可真刀真剑干起来,有些东西还是不一样。对于那位姓君的人手底下多少人,实力如何,他们目前似乎一概不知。可唯有一点,此人势力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多。
习武之人能天生感知到对方身上的杀意。
帝师府门前那一场纷争,他们能清楚感觉到君烨身边那些暗卫身上……过于浓重的,血腥的杀意。
“尔等上前听命。”
云泽同云野立刻应声,“属下听命。”
“速速前去宣华殿,护圣君安危。若有变故,只听从帝师令。”
“可帝师令……”云野蹙眉,想要说的话却在看到空相臣的眼神后收了回去。
帝师令眼下却在那慕少主手里。空相大人亲手给了她,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
风吹鹤唳,一排白鹤排上了云霄,纷纷寻了避雨之处。
南弋抬眸,听见渐渐消失的鹤鸣声,比之更近的,是越发刺耳的怪鸟声,一重又一重回荡在大殿上空。
一瞬间,南弋想起了在岭南佘山毒林里时常听见的鸟鸣声,数十里不见人影的时候,白雾遮天蔽日,那一声又一声的巨鸟啼鸣,比杀人的毒瘴还要可怖。
一内侍贴在九闻执身侧低声说了什么,目光留意着周围。九闻执听后,神色变了些许。
翅羽扇动的声音陡然在大殿中响起,当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团黑影从空中乍现,飞速俯冲而下。
“阿弋!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