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有两位书生打扮的人坐在了离阿落和沈景遥茶桌的不远处。
“春末夏初,这天气也是越发热了。”一白衣书生道。
“可不是么,那城南白堤处微风扶柳,也是个赏景好去处。”另一淡蓝色衣裳的书生道。
“景色到底是好景色,只是,这平州的渔业渔民到底是不太好的。”
“可不是么,东南一整块地方,如此大的海域,如今可都没法捕捞。百姓微薄之力,怎敌得过那些官绅富商。只是可怜了那些海岸渔民。”
“要说,这还是那些个州丞功劳,李家去年又得了个港口。谁知是多少价钱买下的。你我不知,可那谭副州丞总归是清清楚楚的。”
“就论这平州揽月茶,这滋味都比前些年差了。李家当真是糟蹋那些个好茶园。”
“若是有朝一日,荣登朝堂之上,吾等定不会与这般官仕为伍!”
“周兄,人多眼杂,且要慎言。胸中抱负,来日方长。”
阿落听见那两位书生的谈话,不禁勾了下嘴角,轻声笑了道:“这谭大人可是政绩不凡。”
书生学子最是关心政治朝堂,能从他们口中听到对谭江如此的评价,看来这谭江当真是庸官。
沈景遥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谭江惧内,在城北石门街买了一处宅子,养着一外室一子。”
阿落没有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也猜出了些许。
谭江夫人脾气凶悍,多年只养了一个女儿,谭江以此为借口纳了一个小妾,可还是无所出。这些稍微打听都是可以知道的。
谭江既然能在外养外室,没有被其夫人知晓,就说明这个人大抵还是仔细小心。
至于沈景遥是如何得知,怕是晚间出去打探消息了。
出了茶舍,阿落与沈景遥沿着平州城最繁荣的那泱未街道准备走回客栈。
阿落长得高,故而外人也看不透阿落真正的年岁。她和沈景遥并肩走着,没有说话。
人间的烟火气息,她有些贪恋。就像是一个爱吃糖的孩子,尝过那般甜蜜蜜的味道,便再难忘记了。
“姑娘,买串糖葫芦吧!”一半白头发的老汉举着糖葫芦把子道。
阿落看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心想着都是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可她还是多看了几眼。
那老汉笑道:“我这糖浆可是熬了三天,颗颗果子都是我自己上山摘的。姑娘要不买一串尝尝?”
阿落看着那糖葫芦,想着自己以前也是吃过的,阿姐抱着她总是爱给她买这些,酸酸甜甜的滋味,却总是让她喜欢。
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这般酸甜的味道,若是再尝,大抵会变得苦涩不已。
一双修长的手在那把子上拿了两串,给了那老汉两文钱。
那老汉接过,道了谢继续卖着他的糖葫芦。
沈景遥将那两串糖葫芦递给面前的人,不知为何手指紧了紧。
阿落一脸惊讶看着沈景遥递过来的两串糖葫芦,似乎是不相信他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沈景遥见她仍旧有些呆愣,却不接东西,便微微皱着眉头。
阿落见状,立马接过沈景遥手里的糖葫芦。
“两串我吃不完,要不一人一串?”阿落看向他道。
沈景遥淡淡道:“你自己吃吧。”
说罢,他转过身继续走着,也没管后面的人。
阿落偷偷瞥了瞥嘴,一手一串糖葫芦,不禁笑了笑,吃了一口。
这般滋味,仍旧和以前一样熟悉。
可是,买给她糖葫芦的阿姐和父母终究是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