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想要那手串,我可以买下来。”容浔道。
南弋看了容浔一眼,“你很有钱?我身无分文,你若替我买,我可还不了你。”
“你觉得,我还少那五百金吗?”
“容爵爷富硕,可我也不会白白拿人东西。”说完,南弋便抬脚走向那擂台。
再说了,她怎么着也不能再欠他人情。
毕竟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
那擂台下面,设置了一块告示牌,前面围了不少人。南弋走过去,只听见周围的人在讨论着什么。
“瞧瞧,瞧瞧,这擂台可不好上啊。”
“谁说不是呢,都放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挑战。”
“我觉着,也可以试上一试。说不定今日会捡个漏。”
“那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路登顶破擂无数的,除了当年的宫释明先生,可再无别人了。”
南弋走过人群,到擂台报名处。容浔见状,知道拦不住南弋,便帮她挡着些人。
那负责报名的是个年轻人,只低头写着什么,见有来人,头也不抬道:“左侧落名,右侧选擂,完了一旁等候。”
南弋照着他的话,写了个名字,在右侧选擂板上看了看。
隐市的擂台分文武,武多文少,若是说武擂刀光剑影,有着各路高手,那文擂却是比武擂更要难上一层。
容浔微微侧着身子,低头问道:“选哪一个?”
“文擂。如今我可是伤患,动不得武。”南弋心里却有些遗憾,若是她未受伤,她今日倒是想上武擂,会会这里的高手。
容浔看了看她的肩膀处,轻声道:“苏蕴的医术很好,你不用担心。”
南弋听着容浔的话,就那么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她有些看不透这个人,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自己如此相助。
善良和好心是她从不敢奢望的东西,她不想沾染,也不想接受别人无缘无故的馈赠。
即便,即便容浔有着和东寻无二的容貌。
可他终究不是东寻。
如果容浔另有所图,那他可真是大费周章,白费力气了。
许是南弋看得多了些,容浔不由得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他俯下身来,“莫非是本爵爷太过英俊?”
南弋被他的话逗笑了,低下头理了理衣袖道:“有时候,太过自信不是什么好事。”
容浔刚想说什么,这时候有人念着南弋的号。
“轮到我上擂台了。”
第一场擂台,南弋对上的是棋局。
对面的人带着面具,“三招之内,黑白定输赢。”
南弋看着这棋局,纷繁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很明显的,她不擅长下棋。
玉鸣山上只有师兄鹤惊寒会下棋,她也曾和师兄对上几局,半数能胜,但她的棋术,的确不能称之为厉害。
况且,还要在三招之内赢了这棋局,这本身就是难上加难。
“小姑娘,你可要冲擂?如若不行,还是下台为好。”
南弋看着那棋局,还没有一点头绪。可是怎么说,也不能输了面子。
“前辈,晚辈想试试。”
那人一笑,“那便坐下吧。”
容浔不知道南弋在同对面的人讲什么,那两人,似乎是对上了一盘棋。
那负责管理擂台的记录官摇摇头,“这些年轻人呐,还当真是热血冲动,没个自知之明。”
“敢问小哥,那擂台怎么说?”容浔道。
那人见容浔是个新来的,便好心给他讲了些。
“公子您瞧见了那棋盘没有?那是阴阳棋局,自打这隐市出现以来,上了擂台的人就没人能够破了那棋局。”
“何谓,阴阳棋局?”容浔的确也是第一次听说。
“公子可听闻玲珑棋局?”
玲珑棋局,容浔这倒是知道。玲珑之内有千机,处处是生门,也可以处处是死门,千变万化,如今没有最终的棋谱。
那记录官又道:“阴阳棋局一向为世人鲜少知道,要说那阴阳棋局有多难,只能说是阴阳之内有玲珑,玲珑之上分阴阳。阴阳棋局,囊括玲珑棋局,白黑两子子数相同,纷繁缠绕,千变万化。这擂台,便是要在三招之内定生死。”
所以,他才说,这年轻人呐,只知道往前冲,没有自知之明。
容浔听完那人的话,担心台上的南弋。阴阳棋局,哪里是一般人能够破得了的。
隐市里仍旧有许多人在四处买卖,只是有些人会时不时打量着那擂台之上的情况。
今日气色不错,万里无云,太阳暖暖的照在南弋身上。
南弋低头看着棋局,倒是一时间觉得熟悉。这不是师兄鹤惊寒摆过的玲珑棋局么?
不,也不全是玲珑棋局,是这棋局里面……包含着玲珑棋局!
师兄常常拉着谷尘下棋,有一次就给谷尘摆了玲珑棋局,她恰巧经过,便在一旁看了会儿。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因此可以回想地起来。
师兄说过,玲珑棋局天下无人能破。可如今这棋局,是在玲珑棋局之上。
那对面的人见南弋看得入神,幽幽道:“这棋局,乃是阴阳棋局,乃是百年前棋圣魏知所创,后经几代棋士,才发展成如今的局面。”
南弋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那敢问前辈,又何谓阴阳棋局?”
那人一笑,指着棋盘道:“这棋盘之上,黑白二子永远数目相同,因此谓之阴阳。”
“……原来如此。”南弋对对面的人微微倾下身体,“晚辈献丑,还望前辈不要介意晚辈鲁莽愚钝。”
此时对面那人从地上拿出一桶沙漏,“一人一沙漏,沙尽者输。下一招,你来。”
容浔看着台上的南弋,见比赛开始,不由得担心。
南弋飞速浏览了这棋局,眼前出现了一座围城。城内万般变化,城墙坚不可摧。
玲珑棋局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变化万千,无永恒定数。而这阴阳棋局,就是给这万般变化上了牢固的枷锁,就像座围城,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进不来。
只有打破这双方平衡,才能破了这棋局。
可是,该如何破呢?
南弋看着这黑白两道的棋局,脑子里却在想一件事情。
若是这棋局就像一次战争,她作为攻城的人,有两个选择,一则专门攻打薄弱之处,二则倾尽全力攻破城门。
可是她要是守城的人,必定将城池所有薄弱之处都加固得严严实实,不给敌人所有可乘之机……故而,这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要硬碰硬。
南弋扫过对战激烈的几处地方,双方实力不分上下。她再看被边缘化的地方,也找不出什么破绽。
既然如此,她也不在乎,冒险一回也无甚所谓。
南弋执白,对对面的人说道:“晚辈献丑。”
执棋而落,这阴阳之数,开始变化。
她站在防守不力的一处城门,看着远处厮杀。
对面的人轻笑,执黑棋而落。
“小姑娘,你棋术太浅。”
南弋不动声色,将沙漏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