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一日,是南弋去府衙领取通关文书的日子。
她和苏蕴分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
今日来府衙办事的人不多,南弋问了人,便找到了地方。
那文官问了南弋一些琐碎的问题,便提笔替南弋写着文书。
不一会儿,那文书便已经写好了。
南弋接过,对那文官道谢。
“下官之责,公子不必多谢。”
南弋笑了笑,“在下面容有损,恐惊了大人,便不取这面具了。多谢大人的文书。”
南弋对着那人行了一个礼。
那文官看起来四十多岁,写完就南弋的文书他便接着忙其他事情。
待到南弋走后,那文官兀地抬头看着南弋消失的方向,有些出神。
那日他从府衙当值回家,看见这戴着面具的男子同一个官吏说着什么话,塞给那官吏一些钱币。
原本,他只是见这陌生的男子戴着面具,才多看一眼。只是当视线落在那人手里地长剑时,他不由得一愣。
那把剑,他曾见过。
那是一位贵人的佩剑。
他不会记错,那剑柄处镶嵌着一颗通透无比的白玉,所以他才能一眼认出来。
他问了那官吏,那官吏说这人是想开具一份通关文书。
他的那位贵人说来,正是如今的当朝煜王。
许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因为当地官官相护,求取功名不得的书生。他空有一身才华,却不能施展。
是煜王云游多年返回盛京途经到此,替他出头,摘了那昏官的帽子。
后来,他凭着才学,一步步做到这一城文官的位置。他原本可以高升,可他不愿意离开生长的故土。
只是,他疑惑。那佩剑是煜王的东西,是名贵的剑,为何会在那男子手里?
那文官思索着,心中觉得奇怪,又见南弋想要去祁兰国,带着面具不敢示人,便以为是南弋偷了佩剑想要逃离龙腾国。即便那个人不是偷了佩剑,他也要派人告知一下王爷。
所以,他当晚便花了重金雇了靠得住的邮信使,写了一封信快马加鞭送去了盛京。
等到南弋拿了文书,去了关隘处才被告知限行。
南弋问了原因,原来是龙腾国冬日太过于寒冷,边境的好多乞丐难忍寒冷的冬日,便成群结队地去了祁兰国避寒。祁兰国附近的城池不堪其扰,便联合上书限制关隘通行。
两国商议好之后,除了商客商队之外,其余人每三日才能通行一日。
所以眼下,南弋还要等上两日。
这一日,盛京处处依旧如平日里那般,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可对煜王府来说,里面却是一番山雨欲来。
夜枭站在君烨院子外面,就这么站了一夜。
陆典在一旁一脸担忧,“大人,王爷已经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一天一夜了。您,还是去劝劝吧?”
夜枭看着初升的太阳,摇了摇头。
“这一次,主子不会听任何人的劝。”
“可王爷已经一天未曾用膳,昨夜又吩咐侍从去取了好些酒进去……我是怕王爷伤了身子。”
夜枭何尝不知道,可是君烨如今这般,他去劝了,可能会让君烨做出些什么冲动的决定。
今天是南弋一月之期的最后一天,临沧那里,依旧是没有消息。
夜枭从未见过君烨像如今这样,有些自暴自弃。
深夜醉酒?以前的君烨是无论无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夜枭心里也有些庆幸,如果南弋真的死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人一旦被情感所累,便有了弱点。尤其是情爱之事,会让人欲罢不能。
他们的主子,不应该是这样的一个人。
重重帘幕后面,有一个白衣男子长发未束,面前的桌子上堆满了酒壶,酒杯东倒西歪,屋子里满是酒气。
那人趴在桌上,睫毛微微抖动,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君烨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像是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脑袋有些发痛。
他抬手捏了捏额角,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已经天亮,君烨见外面光亮一片,不禁幽幽道:“已经天亮了啊。”
这是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