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发什么疯?”琴酒垂眸看向明月。
明月伸手想拽琴酒的风衣,却被琴酒躲开了。明月仰头,紫色的眸子和深绿色的狼眸对视,然仅仅几秒,那双绿色狼眸就移开了视线。
“脏,别碰。”琴酒在距离明月稍远的地方坐下,“说吧,什么事情?”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明月看着酒柜里的酒瓶,嘟囔道:“我想喝杜松子酒。”
琴酒瞄了一眼明月,发觉她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酒柜里的酒瓶,“伏特加!”
“大哥!”伏特加连忙应声,迅速来到吧台后面,去拿冰块,准备大展身手。
然而琴酒看着伏特加的动作,半眯着眼说:“两杯可可,五十五度,加奶,不加糖。”
“啊?”伏特加微微一愣,转头看到琴酒的眼神后,连忙应声道,“好的!”
明月不满地叫了一声:“琴酒~”
琴酒瞥了一眼明月,“怎么了,不喜欢?”
“不是,只是有些心烦。”明月看向琴酒,将话题一转,“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见我?无论我发什么消息,你都只是已读不回。”
琴酒看了眼那双紫眸,移开视线,沉默不语。
此时,酒吧里十分安静,只有搅拌勺碰撞杯壁发出的细微的声音。
伏特加那双藏匿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左瞄瞄右看看,屏住呼吸,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但最终这种怪异的静谧被伏特加打破了。
“两杯可可好了。”伏特加将可可放在两人面前后,迅速离开。
明月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琴酒面前的可可,对自己面前的可可似乎丝毫不感兴趣,“你明明还记得我喜欢喝带苦味的可可,却忘记了我不喜欢你不回我信息吗?”
琴酒瞄了一眼明月,不想解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端起面前的可可喝了一口,说了一句:“温度正好。”
明月伸手摸了摸自己面前的杯子,不悦地说:“琴酒,我这杯太烫了,要和你换!”
站在一边的伏特加想说什么,但又不敢说只是转身收拾东西,却在心里腹诽:都是一起倒出来的,怎么会一杯烫一杯温度刚刚好呢?我可是拿温度计测量过的,五十五摄氏度分毫不差!
但伏特加看了看被钉在酒柜上的小刀,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些被明月掷出的小刀从柜子上或者墙上拔下来。
明月往琴酒身边挪了挪,眼睛一直盯着琴酒手里的可可,试图伸手夺过来,却被琴酒轻松地躲了过去。
“离我远点。”琴酒远离明月。
明月泄气地坐好,眼里那些兴奋的光点逐渐散去。
然而那杯被琴酒喝过的可可被放到了明月面前。
明月看着眼前的杯子,眼睛亮了亮,疑惑地看向琴酒,问:“给我?”
琴酒始终和明月保持着一定距离,他语气平静地说:“不想喝就倒了。”
伏特加悄悄瞄了一眼自家大哥,一脸好奇地看向吧台上的两杯可可。
明月则是开心地拿起琴酒喝过的可可喝了起来。
“喝完自己回安全屋,或者去苏格兰那里,我说过,你以后少来这里。”琴酒将一颗颗子弹塞入伯莱塔的弹夹里,语气平静且冷漠。
明月将没喝完的可可放下,“杀死那些人没什么用的,只会让他们藏得更深。”
“呵,贝尔摩德也是这样说的。”琴酒冷笑一声,咬了咬后槽牙,“妻女山上的那群雇佣兵虽然死了,但是驱车追逐我们的那一伙人可没死多少。”
伏特加感受到琴酒身上散发出浓重的杀意,不安地缩了缩脖子。
琴酒继续说:“潜伏组那边传来消息说这件事被人压下来了。”
明月抿了一口可可,一抹淡淡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想到了波本和苏格兰,便开口问:“是公安那边吗?”
琴酒摇了摇头,“不是。”
“若真是位高权重的人,目前的我们暂时也动不了他。”明月蔫嗒嗒趴在吧台上,心中思索着破局的方法。
酒吧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酒吧外,昏黄的路灯下,波本看到科恩驾车带走了基安蒂,其余的组织成员也四散离开,只有这位与她同是情报组的安高斯杜拉没有离开,一直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
波本很早就想将明月出现在酒吧里这件事情告诉hiro,依照明月好吃的属性,带走她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身边的这位安高斯杜拉已经开始怀疑hiro的身份了,而且琴酒也在这里。降谷零不敢拿hiro的身份去赌,毕竟琴酒那种人可是不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只要被他怀疑,就有死亡的风险。
波本微笑着看向安高斯杜拉,“天色这么晚了,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安高斯杜拉看了看天空,“没想到都这么晚了,现在我想回去都没电车了。头怎么觉得有点痛了。”安高斯杜拉伸手扶额,一脸痛苦的样子,看向波本,“我听说你的安全屋好像就在附近,介不介意我过去打扰一晚上呢?”
波本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依旧诚恳地说道:“你这样的大美女去我那不合适吧,而且突然到访,很多私人物品都没收拾的。”
“哦?”安高斯杜拉似乎更感兴趣了,笑着说:“都有什么私人物品?我很好奇。”
波本看了眼马路对面的哥伦坡西餐厅,一脸真诚地问:“空腹喝太多酒会引起头痛,不知道安高斯杜拉小姐愿不愿意与我同进晚餐呢?”
安高斯杜拉打量了一番波本,“就看我刚才从琴酒枪口下,救你一命的份上,你的确应该请我吃一餐。”
波本听闻后,微微一愣。
“你知道德莱吗?”安高斯杜拉嘴角含笑,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波本试探地回答道:“欧洲分部的那个德莱吗?听说他好像与琴酒有什么矛盾,上次他来日本,还和琴酒打了一架,据说是被卸了一条胳膊。”
“不错呀,还知道不少。”安高斯杜拉走进哥伦坡西餐厅,服务员迅速拿着菜单过来。安高斯杜拉随意地点了几道菜后,将菜单递给波本。
波本笑着对服务员说:“和这位女士点的一样。”
“你就不看看我点了什么?”安高斯杜拉挑了挑眉,虽然她没有挑最贵的点,但那些也不便宜。听说波本为了收集情报到处打工,没想到波本竟然这么有钱。
波本看服务员走远后,笑着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若是死了,就什么都吃不到了。我倒是很好奇琴酒和德莱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导致刚才我差点被琴酒杀死?”
安高斯杜拉轻笑一声,“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波本,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哟。”
波本淡定地将餐巾铺在腿上,“谢谢,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琴酒和德莱是同门师兄弟,谁获得top killer称谓,谁就能从实验室里带走那个编号为237的实验体。”安高斯杜拉轻轻抿了一口手里的香槟,在波本的脸上看出一丝震惊,嘴角弯了弯,继续说,“任何窥视那个少女的人,都可能丧命于琴酒之手,死在伯莱塔的枪口之下。”
安高斯杜拉放下手中的香槟,补充道:“我说的可不是空穴来风唷。”
波本喝了一口香槟,努力抑制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环视左右,低声说:“实验体237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安高斯杜拉耸了耸肩,切着盘子里的香煎鹅肝,“那些事情不是我能接触到的,就连实验室里的那些研究员也不一定清楚。”
波本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盘子,心中涌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上级让我们调查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死亡人数众多的妻女山案件为什么被勒令不许调查?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喂!波本,你在想什么?”安高斯杜拉声音有些不悦,“汤品凉了就算了,牛排你也要放冷了才吃吗?你们日本人真奇怪,什么东西都喜欢吃生冷的。”
波本优雅地拿起刀叉,将牛排切好,一脸认真地解释道:“日本饮食文化强调食物的原汁原味,尊重食材本身的质地和味道。生食被视为品尝食材纯粹风味的最佳方式。”
用小勺挖着甜点的安高斯杜拉轻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解释好像是在掩饰什么。说起来,你被朗姆大人看中也是和那个实验体有关,朗姆大人好像还让你调查关于她的事情,但你传回去的资料,似乎没有让朗姆大人满意,你不会隐瞒了什么吧。”
“我哪敢隐瞒什么,只不过是自己的能力有限罢了。”波本将最后一口牛排送入口中,看着面前的甜点,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明月的样子。
安高斯杜拉看着波本走神的样子陷入了沉思。
哥伦坡西餐厅窗外霓虹灯闪烁,五彩缤纷的灯光装饰了漆黑的夜空。
组织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琴酒看着明月将可可喝完,“让伏特加送你回安全屋,或者你联系苏格兰来接你。”
“不要,我是来日本找你的,是来赴约的。就算你生气了,不要总是把我丢给别人吧。”明月看向琴酒。
琴酒冷着一张脸看向明月,那双紫色的宝石眼里似乎弥散着水雾,脑海里回荡着苏格兰愤怒的话语:“琴酒,你这个监护人做的真失败!”
伏特加屏住了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着琴酒手里的伯莱塔,有些胆战心惊。
“去训练室。”琴酒冷冷地说了一句。
伏特加连忙应声道:“好的,大哥!”
琴酒和明月同时看向伏特加,伏特加手足无措的僵硬在原地。
“你回去休息吧。”琴酒丢下一句后,就带着一条小尾巴离开了组织的酒吧。
伏特加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打电话叫人过来把这乱糟糟的酒吧收拾好。
树木的剪影在月光下摇曳生姿,每一片叶子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边,随风轻摆,发出沙沙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