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租来的这辆车抛锚了,众人下车检查情况。
尻形少楠见毛利小五郎开门下车,连忙拉开车门跑了出去,扶着一棵树,将胃里的东西毫无保留的吐了出来。
蛇喰葵担忧地递上了纸巾。
毛利小五郎将车头的积雪清扫走,将车前盖被掀开,趴在里面,查看着发动机的情况。
凉宫夜一环顾一圈,周围是高大的落叶乔木,光秃秃的枝干上落了厚重的雪,有些细枝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已经被压断了。
树林小路被雪覆盖,雪上两道深深的轮胎痕迹延伸到远方。然而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凉宫夜一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大叔,车什么时候能修好啊?”菊池纱雾站在毛利小五郎身后,看着冒着热气的发动机,眉头紧锁。
毛利小五郎趴在车里检查了半天,找不到哪里出了问题,又听到有人催促,有些不悦地说:“若不是你们非要上车,车也不会超载,不会超载就绝对不会出问题!”
然而毛利小五郎此时内心十分焦急,瞄了一眼身边的凉宫夜一,想到了目暮十三在电话里说的事情,眉头紧锁。
凉宫夜一看了眼发动机,“这辆车似乎有一些年头了,这么恶劣的天气,租车还是要租相对好一点的车,现在估计是气温太低,发动机的燃油雾化效果变差,油液的黏度增加,流动性变差,影响车辆的正常运行。”
“你怎么知道这辆车是我租的?”毛利小五郎正视身边的凉宫夜一。
凉宫夜一平静地说:“租车的单据你放在副驾驶座上,我帮你收好了。”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了抽,尴尬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是不是没办法追上那辆车了?”椎名爱理莎脸颊红彤彤的,吐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白雾,而白雾又被冰寒刺骨的冷风吹散,她环抱着自己,试图阻挡严寒,然而她依旧不停地颤栗。
菊池纱雾担忧地看向远处密林。
脸色逐渐恢复的少楠,将蛇喰葵拉到一边,直勾勾地盯着蛇喰葵,低声询问道:“葵,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而蛇喰葵却将视线移开,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张了张嘴,缓缓地开口道:“我觉得衣姬母亲看衣姬的眼神不对。”
“怎么不对?”少楠有些紧张,他之前坐在妃律师身边,正对着的就是衣姬的妈妈,而坐在一边的“衣姬”除了回答妃律师提出的问题以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时常转头看向窗外的飘雪。
蛇喰葵抿了抿嘴,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那样的眼神,看向少楠,希望他能理解,能相信他的判断。
“和之前一样,有些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是吗?”少楠看向这位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幼驯染。
蛇喰葵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少楠目光沉了沉,试探着询问道:“衣姬妈妈看衣姬的眼神,和我妈妈看我的眼神一样吗?”
“不一样。”蛇喰葵看了眼远处正在修车的凉宫夜一,略微思索了一下,与少楠对视,神色犹豫地开口道,“如果衣姬发生意外去世了,你……”
少楠双眼瞪大,“不,我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尻形家除了我,就只剩她了,如果她也死了……不不不,不可以这样!”
“少楠!你冷静一下,我说的是如果……”蛇喰葵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冰冷地空气充满了他的胸腔,迫使他冷静下来,“我们沿着轮胎痕迹去找她吧,请相信我的判断。”
尻形少楠双拳紧握,修剪的整齐的指甲嵌入了肉里,感到疼痛后,缓缓松开挥手,突然转身沿着那两条平行的车轮痕迹往远处的树林里跑去,突然察觉到怀里有异物,低头一看,原本准备给衣姬的毛衣正在他怀里。
“糟糕,刚才忘记把这件高领毛衣给她了。”少楠正为自己刚才因为见到“衣姬”兴奋地忘记了将礼物送给她而懊恼,脚下的步伐更加迅速了。
“别跑那么快,等下我。”蛇喰葵追赶着少楠。
凉宫夜一抬头看向往树林方向跑去的两位男生,镜片下的眼珠转了转,眉头微微蹙起,吐出一团白雾。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差,厌烦这种无法完全掌控的感觉。凉宫夜一看了眼手上黑色的机油,弯下腰继续检修车辆。
水泥色的天空,寒风呼啸着,带来刺骨的冷意,雪越下越大,每一片雪花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割裂着裸露在外的皮肤。
大片大片的雪花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毛利兰趴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翩飞的雪花,笑着对妃英理说:“妈妈,你会一直和我们这样住吧。”
妃英理坐在毛利小五郎的办公桌前,仔细看着之前小五郎认真阅读的报纸,眉头紧锁,回忆起毛利小五郎在出门前的叮嘱。
“英理,我检查过小兰后脖颈的伤。那人下手非常狠辣,估计是想置小兰于死地。若不是工藤那小子找到小兰,估计小兰会冻死在雪地里。”毛利小五郎系好鞋带,整理了一下衣服,一脸严肃地说,“我担心犯人通过其他路线提早离开了那栋别墅……”
“幕后黑手还没浮出水面,小兰说不清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但那绝对是一条非常关键的信息。”妃英理看向正准备出门的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神色凝重,转头看向妃英理,“宝生衣姬的母亲很有可能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她的目的也很明确,想要拥有尻形森太郎的遗产。只要尻形家所有人都死了,作为衣姬的母亲,就算没有遗嘱,也能拿到全部遗产。”
妃英理单手托腮,深吸了一口气,“除非尻形少楠愿意放弃遗产。”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她是罪犯,我一定能找到关键证据!”毛利小五郎神色严肃,“我会保护好你们的!你……”
“妈妈?妈妈!”
妃英理的回忆被毛利兰的呼唤声打断了,她抬头看向毛利兰,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毛利兰嘟起小嘴,埋怨道:“妈妈,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你都没有听到吗?”
“呃,我刚想在想事情。”妃英理觉得有些尴尬。
“是在想爸爸吗?”毛利兰眼睛亮亮的,兴奋地说,“我想好了以后,和爸爸妈妈一起堆雪人,堆一个大大的雪人,我要在雪化掉之前好起来。”
妃英理看着这么有精神的小兰,嘴角微微勾起,转头看向窗外飘飞的大雪。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阴冷的雪簌簌地下落,掩盖了脚印和轮胎的痕迹。
一个掉了脑袋的雪人,身体孤零零的伫立在风雪之中。
是谁堆了雪人?
又是谁踢掉了雪人的脑袋?
是附近的孩子堆的?是被匆匆路过的人破坏的?还是预示了什么?
妃英理闭了闭眼,而眼前浮现出那些和尸体相似的人偶,原本的好心情消散在这冰冷的冬季。
一楼波洛咖啡店里,榎本梓收拾好餐桌,洗净客人用过的杯子,看向窗外的大雪,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喃喃自语道:“已经这么晚了,可是一会儿怎么回家呢?要不要叫哥哥来接?”
榎本梓走到窗前,看到被白雪覆盖的脚印,想到了之前还在店里的那些学生,“老师还会给学生买一杯热饮,那个母亲也真是的。原本我想端两杯热水给她们暖暖身子,却被拒绝了。她们是不是担心喝杯热水也要付钱吧,新老板根本不管这个好吧。”夏本梓歪头看向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时间回溯到宝生箬叶驾车驶离波洛咖啡店。
宝生箬叶透过后视镜看向那条窄巷,看到了站在窄巷口的蛇喰葵,只觉得对方应该是一个发育迟缓的女生,便也没有多在意,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满是歉意地说:“抱歉,在咖啡店里没请你吃点什么,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热饮,希望你能喜欢。”
明月接过不锈钢的保温杯,拿在手里觉得有些分量,随着车身晃动,略微摇了摇,感觉里面似乎是浓稠的液体,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宝生箬叶,询问道:“箬叶阿姨,你经常给宝生同学做这个吗?”
宝生箬叶双手握紧方向盘,柔声回答道:“当然,作为衣姬的妈妈,我可是很喜欢给衣姬做各种好吃的,看到她吃得开心,我也觉得非常幸福。”
“所以她住医院的时候,一日三餐也是你做的了?”明月观察着手里的保温杯。
“当然。”宝生箬叶声音里满是自豪,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有时候要照顾她,没那么多时间准备饭菜,就买过一段时间盒饭。你也知道衣姬她身边离不了人。这次若不是有工藤夫人帮忙,我也出不来。”
“说起来宝生同学她现在还在急救室里,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明月扭开瓶盖嗅了嗅,保温杯里淡黄色的液体还冒着热气,淡淡的奶香味弥散在空中。而明月的目光微微沉了沉。
宝生箬叶看到明月打开了保温杯,笑着说:“尝尝吧。这么冷的冬天,做妈妈的大多都会给女儿煮玉米浓汤。不知道我的手艺和你妈妈比起来那个会更好,但我可以保证我的玉米浓汤绝对比那些贩卖机里卖的要好喝很多。我对自己的手艺可是很自信哦~”
说罢,宝生箬叶又瞄了一眼一直盯着浓汤看的明月,她迟迟不见明月有进一步动作,便忐忑不安地开口道:“怎么了?不喜欢吗?是不是不喜欢甜汤?”
明月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不讨厌喝甜汤。”
“我可是很用心地熬煮这锅浓汤,只可惜衣姬她又中毒了,否则她应该边喝边笑着对我说,这是饱含妈妈爱的浓汤。”宝生箬叶似乎在回忆什么美好的场景,脸上露出柔和的微笑。
“饱含母爱的浓汤吗?”明月轻声呢喃,目光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