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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文远随意道:“是我算出来的。”
李观一怔住:“算出来?”
祖文远笑道:“是,内气流转于体内,就如同江河流转于大地,可以运转江河湖海的变化,知道天上星辰的起落,以此之大道,推演一人体内之内气变化,难道不是举手投足的事情吗?”
“不过,这话倒不是我自己悟到的。”
“是一位前辈告诉我的,也因此,我才没有选择修武。”
“这样的道理知道的太早了啊,我年少时候气盛,打定主意要么不做,要么一定要做到最好,既然知道了还有这样算尽一切可能的道路,怎能按捺地住?”
“当下就一头撞进了术数之中。”
“本来打算穷尽术数奥妙,自可以在武道之上,勇猛精进。”
“可一回头,已经是一甲子过去了,早就已经过去了武道修行的最绝妙时机,可是术数之玄妙,却仍旧如同天上繁星,江河砂砾,无论如何,也难以穷尽的,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是被前辈骗了啊。”
“不过仔细想想,我这一生,也不算是虚度,或者说,若是我成为武者,提起剑去天下游侠,一定不如此刻这样让我满足。”
司命神色微有变化,道:“这等手段,是他?”
祖文远点了点头,道:“是,是道宗前辈指点的。”
他对李观一解释道:“他是道门不世出的天才,江湖之中认为的四大传说之一,早已侠隐天下了,我年少时候有机缘,曾经在雨落时候给他打伞,他就传我一卷书,指点七日,那一日之后,我就入境了。”
“他传我的那一卷书,我到现在也还觉得妙用无穷。”
“是六十四卷《皇极经世书》其中第六十卷。”
祖文远看着李观一,像是很多年前,那位道宗和他说话一样,微微弯下腰,白发的老人看着少年,和当年也一样,他忽然明白道宗当时的愉快了,轻声道:“这一卷书还在江州,小友若是入江州城的话,可以前去那里,老夫会把这一卷书给你讲一讲。”
“不用担心,道宗前辈随性洒脱,恣意狂放。”
“无论守着不传,还是说传给庸才,都会被他鄙夷的。”
“再说……”
白发苍苍的祖文远眨了眨眼睛,微笑道:“他可能已经去世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
李观一跃起身来,他握了握拳,不知道自己此刻走到了哪一步,呼出一口气,把放了毒血的瓶子收起来,他想要弄清楚这东西的来历,周围的阵法痕迹已经毁灭了。
司命将那王玺扔给了李观一,道:“这是你的了。”
“里面属于吐谷浑的气息已经散去了,就当做是他留给你的信物吧,这三百年来,吐谷浑的霸业称雄于西域,他的子嗣后裔已经失去了为王者的气度,保护不住也就算了。”
李观一道:“吐谷浑亡了,您不因而悲伤吗?”
司命放声大笑,道:“悲伤?他是什么啊,阿豺只是个奴仆出身,他没有种族,所以他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国家,并且让这个名字传承了三百年,甚至于几千年后的人都会知道吐谷浑三个字。”
“哪怕后世的人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小奴隶的名字,他曾经指着天上的星星,说会让无数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怎么会悲伤,他只会觉得自己的功业完成,坦然走远罢了。”
“小子,不要小看那些老家伙们啊。”
老者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酒馕,仰脖喝了口,轻声道:
“再说,吐谷浑的后人,他真正的血脉,在他死后的第一百一十八个年头,就因为抢占叔叔的妻女而被乱刀砍死了,吐谷浑的政变毁灭了他的血脉,我骑着马奔了七天七夜,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有他血液的孩子。”
“英雄的后代也不一定是英雄啊。”
“吐谷浑的后人,最终会成为当年的他遇到就会一刀劈死的人。耗尽了胸中的豪情,血脉已经不存,而霸业留存于青史,对于吐谷浑来说,他的一生完美。”
“哪怕后来还有谁想要一统西域三十六部,吐谷浑也是最初的英雄。”
“只是,他毕竟帮助伱完成了虎啸锻骨决。”
“若有机会,让西域重归一统吧。”
李观一想要说,这个事情和功业对他来说太重了。
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但是他沉默了下,只是握着王印,对准那一片空白的地方,道:“那么,若是他日有英雄的话,我会将王印交给他,让他一统西域辽阔的土地,而若是那一片土地上,也没有足以撑起这火焰的人……”
李观一握着王印,想起了刚刚窥见那霸道的身影,道:
“就让我成为他们的大汗吧!”
司命放声大笑起来,祖文远也笑起来,但是司命只是用力拍打李观一的肩膀,道:“不错,不错,啊哈哈哈,会吹牛打屁了啊!”这四位没有和李观一回去。
他们要去送祖文远。
老人是陈国大祭阵法的主导者,这一次偷偷出来,恐怕已经有些问题了,他们的手段可以遮掩一两天,却难以支撑太久,时间一长,是一定会被发现的。
晨光亮起来了,李观一自己回城,他没有去尝试新的功体。
薛神将将会是【四象功体】最完美的试手对象!
还有那剧毒毒血,有样本,就可以知道自己身中什么毒。
还有金肌玉骨的特性和力量,到底提升了多大。
李观一走过石板桥的时候,推算着要做的事情,就只是突然想起来。
青鸾鸟法相的力量生生不息,不知道可不可以用来给婶娘疗伤。
可是,婶娘和娘的关系很好,以往娘亲会不会也用这法相为婶娘疗伤,婶娘应该一下就能够感觉到这法相的熟悉吧……不知道为什么,李观一的脚步忽然顿住了,心里面忽然堵了下。
江南的风一如既往。
他站在那里,旁边有一名穿着褐色衣裳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竹子编织的簸箕,里面却是放着糙米,她带着笑,旁边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拉着她的衣摆,喊着娘亲。
少年脚步顿住了,他让开道路,让他们走开。
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重刀坠在地上,李观一张了张口,上辈子的母亲,这一世的娘亲,痛苦,失去,汇聚在一起,明明之前他没有感觉的,可是刚刚见到的那一幕,就仿佛刀子落在心里,就好像人在悲伤的时候,情绪是滞后的。
是见到生活中随意日常的事情,才会突然如同浪潮一样扑打过来。
少年嘴角往下绷了绷。
然后他靠着墙壁蹲在那里,手掌按在脸上用力揉啊揉。
掌心湿漉漉的。
………………
而就在这之前,在四象齐聚,白虎和赤龙同时出现在天空的那一瞬间,遥远中州的太和殿里面。
那柄尘封了三百年的赤霄。
于鞘中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