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饭桌上,孔盛冬问乔山公:“这点事晋王也关心?小题大做了吧!?”
乔山公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碟子里,放下筷子说道:“孔小东家,不要怪我今天多事,本来我不准备阻止王家的。可是王汐仗着世子在身边敢当街出刀对付我们,那么脸面人情便不用考虑了,得让他们知道我们行事硬朗,也不是吃素的。虽然我吃素!呵呵!至于这种事晋王管不管不重要,替我们说话的李大人只是不想让王家东山再起罢了!”
孔盛冬一直没敢问那个身穿浅红官服的官员是什么人,居然能左右整个事情的大方向,还能直面晋王进言。这时才听乔山公谈起这人,忙趁机问道:“看来李大人是自己人?”
乔山公嚼着青菜,给孔盛冬倒了杯茶,说道:“李大人名叫李存进,为晋王第五义子,虽说平时不怎么说话、参政,但是多年来深得晋王信任,他和我们算是同盟。你知道,晋王以下诸臣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些人认不清形势也难免!”
孔盛冬最怕参与到这种争斗中,可是眼前的局面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和外面打着,还要防着里面!”
乔山公往嘴里扒拉了几口粟米粥,说道:“家大业大了,兄弟之间自然有了龃龉。得天下的路还很遥远,守天下的日子却提前来了,这几年晋王虽然得了东征西讨拿了不少疆土,在外威名远播,可是手下的义子十三太保大将也接连损耗了好几员,兄弟死了好几个,亲生儿子只剩下两个,百年之后河东道何去何从不好下定论,更可怕的是别看如今河东军看似强大,但也许下一个被灭的藩镇便是河东道都说不定,所以事关河东道大政方针的事,每件事情都要布置妥当,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其中包括你我和你我手下的一干人等。”
孔盛冬感到乔山公的话里还有其他意思,但不便多问,只是静静听着。
果然,乔山公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我们都只是棋子,天下大事于我们无干,我只求自保!孔小东家你大概也是这样想。可光靠我们的力量没法自立自保,只能选择给一家当棋子!孔小东家也不必介怀,唐王以下谁不是棋子甚至走狗?!甚至唐王也只是权臣的棋子,做好棋子和走狗不容易啊!何况我们都不甘于只当棋子,想得太多,所以行事更加不容易!”
孔盛冬听后无言以对,默默点头后,说道:“谁的命能由自己!即使住在深山种地不出世也要看老天爷的眼色!”
乔山公放下筷子说道:“所以做好眼前事即可。河东军将来谁做主,如何做主,这都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其实这几年我也有些厌倦,但是既入尘世,必沾尘土!”
孔盛冬很理解乔山公的感慨,人前谁不敬仰这位大商贾,可是其实他也只是一颗权力斗争下的棋子。两人一席话说完,仿佛都更加了解了对方一些。
乔山公又说道:“当今天下割据的大势已经形成,最终谁能一统天下还看不出来,但是依我看,最终不出唐朝藩镇和门阀大家之手,从商者不依附军政如无源之水,再辛苦算计、仔细经营能算得过手握权柄的人,小钱我们尚可自己支配,大钱向来要看上面是取还是夺,从来不是我们的,这点你也要看开些。”
孔盛冬这几年成长迅速,乔山公的话他立即理解了其中的深意,明白身在在河东道的屋檐下,头不低也不行!于是回答道:“乔东家放心,晚辈知道其中利害,云盛堂和诚商堂早已是一体,乔东家不说我也会考虑其中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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