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命人将天可汗悄然带回,同时转过头,神色凝重地叮嘱易朵儿,务必要咬紧牙关,矢口否认曾对天可汗动手,只称是天可汗醉酒后自行摔倒所致。
易朵儿听闻此言,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镇定下来。待回过神后,
她下意识地拉起江晚歌的手,那双手微微颤抖,她仔细地查看,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急切地问道:“江婶儿,那混蛋有没有伤到你?”
不经意间,易朵儿瞥见江晚歌手指处有一抹刺目的血迹,她的心猛地一揪,急忙在营帐中翻箱倒柜,找出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涂抹。
口中仍不停咒骂着天可汗,江晚歌望着易朵儿忙碌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唇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柔和而温暖的笑意,轻声说道:
“他未曾伤我,是我自己缝衣服时不小心弄伤的。”
“江婶儿,你为谁做衣服啊?”易朵儿满心好奇,在她的印象里,江晚歌在这似乎已无亲无故。
江晚歌微微一愣,一丝伤感如淡淡的乌云般悄然掠过眼眸,却又迅速被她强行掩饰。
她默默重新拿起尚未完工的衣物,手中的针线再次开始穿梭,淡淡地说道:“我是给我儿子做的衣服,只是不知是否合身。”
易朵儿听闻此言,大感意外,她未曾料到江婶儿竟还有儿子,惊讶之余,不禁脱口问道:
“那你儿子在哪里?”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冒失,这毕竟是他人的隐私,自己不该问。
江晚歌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思念,说道:
“我们已多年未见,我只有每年为他做一件衣服,以做想念,只是也不知他如今身形几何。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水,可那眼底深处的无尽牵挂却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至于为何多年不见,易朵儿并未多问,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自己出事后,妈妈是否也如江晚歌这般日夜牵挂自己?
是否在时光的流逝中已将自己遗忘?
念及此处,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江晚歌心疼不已,亦满心疑惑,轻声询问她发生何事。
易朵儿猛地回过神,匆匆用衣袖拭去即将滑落的泪珠,说道:
“你儿子真幸福,虽多年不见,你仍对他这般念想。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她虽不会做衣服,却每年都会给我买许多新衣,即便我长大成人也从不间断。只是,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真是不孝,当初真不该不听她的话,选了这份工作!”
泪水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滑落,那泪痕中带着深深的愧疚与无尽的思念。
江晚歌轻轻伸出手,温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语带怜惜地安慰着。
易朵儿生性坚强,下一刻便强颜欢笑,试图驱散这哀伤的氛围。江晚歌怎会不知她是在强撑,只为不让旁人同她一起难过。
她宠溺地微微一笑,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裙,那衣裙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她将衣裙置于易朵儿眼前,说道:
“我见你每日衣衫褴褛,这是我为你做的衣裙,今日才做好,你试试是否合身?不合身我再改改。”说着,在易朵儿身前比试,微微皱眉,她竟能仅凭目测他人身形比例,便制出如此合身的衣物。
易朵儿呆立当场,心中泛起层层涟漪,没想到江婶儿,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正当易朵儿愣神之际,江晚歌微笑道:
“傻孩子,别有心理负担,你母亲虽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生活。”
易朵儿原本满心感动,然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面露迟疑之色,什么叫她妈不在了?明明活的好好的,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营帐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线。
天可汗在大妃的营帐中悠悠转醒,头痛欲裂,他只手紧紧地捂着脑袋,脸色阴沉得可怕,
“可汗,来,喝点醒酒汤,头就不痛了。”大妃从侍女手中接过醒酒汤,递给天可汗身前,悉心侍奉,语气温柔似水。
天可汗满脸疑惑地看了大妃一眼,那眼神中不解,缓缓接过醒酒汤,轻抿两口,喃喃问道:
“昨晚我真的是摔了?”大妃微微点头,轻声应道:
“下人们说,你在江晚歌营帐摔了一跤,可汗,您还是需多注意自身的颜面,从江晚歌那个下人营帐出来。”言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