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知上人有法剑护身,但那法剑不存于当下。想来只有危机之时可用。”虞双从袖子里掏出一柄长剑。继续说道,“此剑乃是多彩学派锻造,但未能尽功。如今仍是个胚子,本是给阴神修士所用,但少了炼化。当下只能当做俗道法剑,此剑所用乃是桃木心,缚龙血红绳,刻九宫八卦。可按天时引动灵炁。”
杨暮客打量着虞双手中的桃木剑,接下此剑便是利益交换。总要思量思量,还是先问明她所求之事,遂说,“长者请言明。”
虞双将宝剑放于一旁,给杨暮客斟茶倒水,“奴家知上人乃是鸩禾利用国土阵法之便,将上人强掳而来。奴家要一个名分,上人不甘受辱的名分。”
杨暮客沉吟着,终是说道,“贫道乃上清门观星一脉弟子,道号紫明。”
虞双眉眼之中隐隐露出兴奋之色,“道长果然身份高绝。奴家所求之事乃是……斩鸩禾于功成之日。”
“斩他?”
虞双冷声说着,“我等五位聚于此地,乃是正法教大能需五行之炁。如此叛徒我与枭兀恨不得生啖其肉。李甘亦是有杀他而后快之意。而且他还知晓一个秘密,洱罗真人分神曾来过此地,这天妖以为我等皆是不知。牛扩却早已告知我等。他不会重建净宗,更不会重建我无心学派。他定然会将这消息当做筹码,换得前程。所以他必须死。”
杨暮客眯着眼问,“与贫道何干?”
虞双轻轻撩起额前碎发,天庭饱满似若玉盘,“道长可曾想过日后功成名就之时,如此小人欺凌与你。便是上人心胸开阔不以为意,但上人又可曾想过。那叛徒若知了上人身份,此间事情他又如何信口开河?我与他相识已久,他是何样又如何不知?”
杨暮客丢人的事情多了,头一回听说要杀人灭口掩藏。这可不是他的性子,所以他开口,“定人之罪,非贫道可为,不过贫道认得可定人罪的修士。”
出就阳神天人感应,唤其姓名,其知灵机。这是师兄所说原话。杨暮客心中唤了一声兮合道号,手摸向后背,握住了法剑剑柄。
果然清风一阵,屋中灵韵变化。
兮合真人迈着方步从屋外走了进来,笑着掐子午诀欠身作揖,“晚辈见过前辈。”
杨暮客微微一笑,放开了剑柄,坐在那坦然受之。“兮合真人免礼。贫道有事相询。”
虞双尴尬地起身让开,将座位让与兮合真人。
兮合点点头,抬着道衣下摆坐下。
杨暮客指着虞双说,“这女妖说此地国主截贫道行程,强行将贫道带至此地。她恐那国主日后胡言乱语,遂要打杀了那国主。不知如此可违律?”
兮合掐算了一下,本就是他正法教大阵,阵中之事他自算得清楚。点了点头,“此国主当斩。”
杨暮客呆了片刻。怎么?这就当斩啦?
兮合正坐解释道,“守其阵法未全心而为,渎职拦路冲撞上宗行者。触我正法教镇守妖兽之律。渎职当罚打神鞭百鞭。冲撞上宗行者,僭越之罪,当以石击心。此国主还散播疫病,伤天和,当受炮烙之刑。数罪并罚,遂当斩。”
“如何斩?”
只见兮合真人抛出一柄法剑,出门而去。待剑光倒转归来之时已经挂着一颗孔雀鸟头。
杨暮客大惊失色,“这国主还要履行镇守大阵要职,你怎就把他斩了?”
兮合微微一笑,“不过就是个火性精怪而已。”
只见兮合掐诀,阴间开了一个口子,口子里是个紧闭的大门。那大门打开咕噜滚出来一只朱凤,朱凤左右瞧瞧。趴在地上,“拜见兮合真人。”
“驻守此地大阵五年,免你千年穿肠之刑。”
“多谢真人慈悲。”
那朱凤戴着脚镣扑啦啦地飞走了。
兮合再看紫明,“如此这般,师叔满意否?”
杨暮客叹了口气,“贫道小题大做了。打扰师侄清修,莫要怪罪。”
兮合笑了笑,“晚辈正于扶礼观,想来师叔走出这大阵,不多时便会再见。既然事毕,晚辈告辞。”
杨暮客点点头,“来日再会。”
清风离去,杨暮客再看那虞双。只见女妖冷汗涔涔,望着地上血淋淋的鸟头发呆。他起身拿起桌上的桃木剑,收入袖子。“贫道已经得着宝贝,便不做打扰。”
虞双咽了口唾沫,“奴婢送上人出门。”
杨暮客赶忙拦住,“不必,这国中之事落在了执宰头上。”他指着那地上的鸟头,“后事如何处理,还需长者劳心。”
虞双赶忙欠身作揖,“不敢,不敢。”
待杨暮客离去之后虞双久久才回神。她欲杀鸩禾,这股杀性已经隐忍数千年。如今这鸩禾就这么死了。死得如此干脆。不过是渎职僭越之罪。这上清门紫明到底有多高贵?
啪地一声她抽了自己一嘴巴。这鸩禾僭越,她虞双就没僭越吗?忽然她心中一动,那牛扩与邪神不清不楚,是不是也能借紫明上人之手除去?刚动此念头她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虞双捂着心口大声呼唤,“虞辛,去唤李甘教谕来府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