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胡作非便闭上了眼睛,像是等待苏流漓的最后审判一般。
此时花骨朵跟着胡作非站在一起,也说道:“苏姐姐,飞雕寨欠你的,该还的终是要还,我跟我二哥一起,都把命给你!”说完也闭上眼睛,等待苏流漓那柄剑的终结。
胡作非眼睛没有睁开,但是对着花骨朵说道:“苏小姐,临了前我要请求你一件事,求你放过我五妹,因为那时她年纪还小,她也没有参与此事,这与她无关。”
花骨朵也是闭着眼睛的,硬气说道:“这是飞雕寨欠苏姐姐的,我作为当家的,责无旁贷,二哥,你不必再说了。”
看着这情义兄妹这般大义凛然,贺莽和时不待都眼神中显出了赞赏之色,袁缺也是真很欣赏这种真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高义之举,也只在生死之间才会真正的体现出来。
袁缺看着苏流漓,苏流漓泪眼婆娑,但她抬起头与袁缺对视的时候,她才知道袁缺眼中已有她了,她眼中也有袁缺了,如果如此执着于悲伤,而且为以前的心中之人悲伤,实则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苏流漓用衣袖抹掉眼泪,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吐了一口长气,深情地看了袁缺一眼,然后提起自己的剑,然后站了起来,走近胡作非和花骨朵,然后一剑挥去,只听得“唰”一声,剑风过后,胡作非和花骨朵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苏流漓已把剑收入剑鞘。
苏流漓对他们说道:“你们知道吗?看到你们兄妹情深,就想到我跟我煜哥哥一般,虽然不是亲兄妹,大情大义更胜亲兄妹,如果往宽处想来,虽然飞雕寨有一定的责任,但是你们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为,别说你们是山匪,在大量的钱财面前,世人也是难抵其诱做坏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人性常趋之故!”
花骨朵对苏流漓说道:“苏姐姐,你不杀我们吗?”
苏流漓看了一眼花骨朵,说道:“刚才我只是一时被撕开的伤疤痛得失去了理智,我没有杀你们的必要,我也下不去手,尤其是你花骨朵,你的人就跟你的名字一样,永远给人单纯质朴而美好的希望。”
花骨朵笑了,笑得很灿烂,忙上去抱住苏流漓,叫了一声“苏姐姐”。
胡作非也露出了感谢的笑意,贺莽和时不待相视而笑,袁缺也露出了浅浅的笑。
一下子气氛缓和下来了,顿时呈一派轻松的景象。
苏流漓此刻说道:“这么些年来,我一直怀疑我煜哥哥的死没那么简单,真想到了今日来到飞雕寨才有了这一场不期而遇的新发现,煜哥哥当年惨死在狼群的攻击之下,被咬得残肢碎体的惨绝之象,原来背后果然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计划,这绝然是一场巨大的阴谋的,如今已有眉目,我必是要一查到底,一定要揪出幕后的罪魁。”
胡作为兴叹一口气,顺口说道:“原来是惨死在狼群之中,真是可惜了,何等的天选之人呀,可惜了,可惜了……”
说着说着,胡作非意识到此时不该说这种话的,忙惊诧地扫了一下全场,马上自己闭嘴了,脸上极为尴尬。
袁缺这时候说道:“看来这一趟走到这里也已收获不少了,这事情的千丝万缕,似乎都有一张大网密织相连着,这枭城果然不简单,不过路还得一步一步走,急不来,不过眼下我还是有些问题想问一下胡大当家的。”
胡作非笑脸相迎,客气地说道:“袁大侠,请说!”
袁缺问道:“首先这个问题,当时假的关大当家也问过的,在你带你的弟兄们跟我们交手之后,先后从外道进入深林,你是走哪一条路,为何没有遇到黑衣人的追杀?”
胡作非立马回答道:“我是从山寨划定的出行路线返回的,可能大家不知道,一入深山万路迷,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实际的路,但是由于山寨有山寨的规制,我们穿入深林之中,必然要绕过鬼狒狒的地盘,这是一条通往山林外的偏道,而弟兄们基本都熟悉,我虽然当时受伤在身,走得慢,但还是依照原道返回的。”
袁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为什么当时三当家曹撞为何在接应的路上没有碰上你?”
胡作非即应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一路回去路上还是很顺利的,当时真没有碰上三当家的,哦,对了,可能当时我走到山龙溪的时候,实在是太累太痛了,便在一大石台之上晕了过去,等向乎黎明的时候,再次被痛醒,便强撑着回到了山寨,在我回山寨没多久,老三他们便回家了,接着便是你们的到来,可能就在我在那大平石台上休息那环节错开了大家了。”
袁缺说着胡作非说得很流畅,没有半点卡顿语气,也没有丝毫的说谎之意。
袁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能是这样吧,我想问一下胡大当家的,那深中山魈是怎么回事?你一直在说它们有它们的地盘,这是自然的划界,还是人为的设定?”
胡作非说道:“是关大当家设定的,哦,是那戴雕形面具的假关大当家规制出来的,说那一带突然出现了鬼狒狒,这般畜生极度凶残,而且数量庞大,大几百只,而且数还不断在增加,期间好多弟兄由于误入或者不信邪进行过鬼狒狒的地盘,结果都成为了它们的肉食,所以为了寨里的弟兄自身安全着想,当时的大家当便令弟兄们特开出来的一条道出入。”
袁缺又问道:“这一切都是自那面具下的关大当家来之后才有的改变吗?”
胡作非点头承认,然后说道:“是这样子的,我们就是山匪嘛,原本到处抢地盘干坏事,这方圆几十里的山域,哪管你什么地盘界限,能捞就捞呗。”说到这里的时候,胡作非自己的都脸上挂不住了。
然后转入话题,说道:“也就是六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那戴面具的关大当家回寨以后,便慢慢跟弟兄们划道的地盘,说山寨有了那两大箱子的金银,够往后多年的生计了,而且突然发了善心,说往后尽量不要外去打家劫舍了,更不能对山中周边的村落进行侵扰,往后尽可能靠山吃山地自耕种山林,于是弟兄们还真的把山寨变成了一个村寨了,你们没有见过,我们后山有大量的山林耕种,还有大量的圈野畜养,当然,不得不说,这一点这位关大当家做得不错,做山匪干缺德事毕竟不好,这样有规有矩的生活还挺不错,慢慢在弟兄们也就习惯了。”
贺莽突然笑着说道:“看来这假的关山越比真的还能干些,那我们把他揭穿赶走,是不是做错了呢?“
听到此话,胡作非不置可否,再次陷入尴尬的境地。
袁缺说道:“真假总有分,不论这假的关山越做得多好,终归假的就是假的,但这假的关大当家来替代真的关山越,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