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漓说道:“那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为何来找你喽?”
玉见晚说道:“苏小姐变了!”
苏流漓说道:“变了?哪里变了,一直都是如此这般!”
被这一反问,玉见晚也不想多作说法,便说道:“你来也是打探时统领的事情吗?难不成是袁缺叫你过来问的?”
玉见晚竟然如此不避讳,而且就在这铁律司,就在这满城都在海捕的节骨眼上,竟然说得如此直接,看来她心中无杂思,也没必要绕弯,更何况面对的是苏流漓。
“玉统领心中也是一直心心恋恋着袁缺,到底是思念之想,还是想把他拿下以成枭城之功臣?”
苏流漓故意这样说。
玉见晚冷笑一下,说道:“这期间发生这么多事情,我倒是慢慢才知道一些,那苏小姐却是很早便知道事情的人,要说想拿袁缺致功的话,应该你比我更有优势。”
玉见晚如此一说,看过去苏流漓,苏流漓也看了过来,四目一对,竟然很自然地各自笑了,这笑中之意,或许她们俩都清楚得很。
“你已去找过我师尊了吧?”
玉见晚换了一个问题。
苏流漓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铁大人很持重,他只叫我去找西鹫侯。”
“那西鹫侯那边你也去啦?”
苏流漓再次点头说道:“没错,我也是刚从西鹫侯府过来的,到现在才知道,想找一个能够聊聊心事的朋友真的好难,或者直接说没有,这种心境,从所未有,因为以前没有这种孤独无助的感觉。”
“如此说来,我很荣幸,想不到苏小姐还能想找到我,你是把我当朋友吗?”
玉见晚坐在廊台上,让自己的身子倚靠在廊柱上,尽可能让自己放松。
“实说话,我也不知道在我心中你是不是我的朋友,不过心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来找你。”
苏流漓却是坦诚相言。
“你是为了袁缺的事情才来的,也是为了袁缺的兄弟朋友,时统领被无端羁押,这是上峰之令,你也去找过师尊与侯爷了,看得出来毫无结果,既然他们都如此说了,那找我更没有办法。”
玉见晚把话说得更直接。
她们俩之间,这种对话好像根本就是答非所问,或者说跳跃太大,看似根本就聊不到一点上,但是大家心照不宣又明白对方的意思,无形中似乎二人有着朋友的那份体会。
“其实你说得对,明知道此事或许我们无法改变,也是长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那种无助与无力感,原来以前的一切,都如幻泡影,那么的无根基,只要稍有风吹,便破开赤裸裸的现实,一时间心中很难接受,而眼下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好好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苏流漓真情流露,看着玉见晚,然后就其身旁坐了下来。
“谢谢你能来找我说话,以前我以为我没有朋友,没想到越发想不到的人,却越在无助的时候把自己当朋友。”
玉见晚看来也是不经意间也坦白了自己的心思。
“看来玉姑娘也是情有所扰,难怪心神有些游离,看来也是为了他的事情所感无力吧?”
苏流漓已不叫玉见晚“统领”了,直接说成了姑娘,看来这样的心会拉得更近一些。
“实话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从来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可是就是由于他的出现,慢慢变了心性,以前他跟我说过,叫我尽可能不要那么高冷,这样会把人拒于千里之外,因为那时候是职业所使然也罢,天生个性也罢,总觉着不需要朋友,而且朋友这个词根本在我心里没有具象的存在,哪怕是虚象的感受都不会有,可是现在真的有了,一旦事情发生之后,才知道心如刀绞痛,丝拉千钧急,但却是有些爱莫能助的愧疚感。”
玉见晚似乎已放下了对苏流漓的戒心,竟然一口气说了心里话。
苏流漓说道:“嗯,我也感受得到你心里的那份无助,因为这无助都是出于情,友情也罢,男女之情也罢,总是让人为之左右,或许这就是人的本真性情吧,只要是人,谁也绕不开逃不离,也同样压不住。”
“以前他还教我怎么笑,而且要多笑笑,这样会让人的心更开阔,更能与人拉近距离,可是想想,他自己也不是很爱笑,还在说别人,不过他的真心朋友之意,确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对他有一种好感,就算他不笑不说话,都能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尤其他嘴角上扬,简直要人命……”
玉见晚倚在廊柱之上,嘴里说得却似乎沉入了自己的美好之中,脸上自然泛起了久违的笑。
“你笑了,而且说到他的时候,你笑得那么的由衷,看来朋友这个词的概念你已在你心中成型了,恭喜你!”
苏流漓也浅笑一下,这倒把玉见晚的心绪调动起来了。
“恭喜我?!”
玉见晚不解。
“不但要恭喜你,而且我还很羡慕你!”
“何来此说?”
“说实在的,眼下最难的是我,我现在是左右为难,你也知道我心中喜欢着他,可是由于事情发生了改变,一切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只能选择人性的最初衷的一面,或许将来无论如何都会彼此站成对立面,若不能成为仇敌那已是最大的限度了。不像你,虽然在城邦为伺职为官,可是你完全可以有你的自由作出选择,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情而阻挠你的个人选择,可以去追求你想要追求的东西,你说呢?”
听到这话,玉见晚沉默了,她在思考。
而苏流漓却看着她,只是羡慕的无奈的笑,这种笑真的是纯情的,没有任何心机,就是朋友间的真诚表达。
“其实,你我都一样,都喜欢他,不过像他那样的男子,谁不稀罕呢?只可惜,我们有了一个美好的开始,却注定了毫无结果的残忍不算结局的结局,不过玉姑娘,你还是有机会的。”
苏流漓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些,可是玉见晚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她看着苏流漓,眼神中充满了安慰与感激。
“他身边还有更好的人!”
“你说杨紫梦吗?”
玉见晚点了点头,说道:“其实,苏小姐,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也大概清楚,你们从小到大皆是无亲无故的,你呢一直得以夫人的爱,而我却由师尊抚养长大,其实我的立场也是身不由已,一切皆在师尊的立场之下,自己无法左右。”
苏流漓听到这里,那么感同身受的情绪油然更觉玉见晚亲近,她说道:“我没有想到这一层,看来你们同病相怜,不过你还是比我好些,若是夫人不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是,就算铁大人不在你身边,最起码你有官职在身,这么多年的纵横风云,你已经完全是一个独立的巾帼英雄,你说是与不是?”
玉见晚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想到,像玉见晚这样的女孩竟然会叹气,看来她一向高冷的外表之下,那颗本来赤热的少女之心已然被化开,开始有了更多的情或谊的融合,慢慢把真性情坦露。
“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夫人可好,当时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苏流漓突然把话题又调了个方向,神情顿时黯然。
“我也知道你与护院霍将军云追寻过他的下落,不过你要知道,凭他的聪明,可能很难找得到他的行踪,而眼下枭城的清剿计划,看似雷霆万钧,如此面上的海捕与实际的席卷行动,实则是以缉拿他的名义,而进行的暗流清除的大计,很凑效,抓了很多人,铁律司典狱大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热闹过,都快容不下了,而他都依然没有一丝消息。”
玉见晚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宽心还是着急,但看苏流漓的眼神却另一番意思。
“走吧,去看看袁缺的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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