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已至,旧景依稀。
或许只是多了几份冬意的萧条,不过竟然那茶舍小老板却在忙前忙后,看到袁缺他们这么大堆人来,只是瞄了一眼便拿着两碟东西送进了茶舍里室之内,嘴上却很随意地朝大家说了一句:“随便找座!”
原本简陋的草棚茅舍,也只有三方桌子,如今这么多一进,便瞬间坐满,当然有的人便站在外围远哨戒备。
其中独孤焕被趴在从马上取下来的马鞍之上,嘴里还在嘟嘟喃喃的牢骚,痛苦的叫着快点为他拔箭治伤。
楚怀忠见那小老板一出来,便叫他先打一壶热火过来,然后吩咐两名极懂医伤的手下去为独孤焕拔箭。
店老板方才可能是由于忙,所以看似不热情,可是现在出来见到如此多的人都坐满了整个草棚方桌,不禁脸泛大喜,很积极地去拿热水。
当他把茶摆到方桌之上时,那脸上的笑意没有停过,极为自然地问道:“各位官位,这是要出枭城啊?”
“店家,可还曾认得我们几个?”
贺莽忙叫住刚忙完的店家。
店家一脸疑惑地看了看,眉宇间皱成了思量,可是一时若有似曾相识之感,但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便难为情地说道:“这……恕小的眼拙,似有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看来店家的生意不错啊,每日面人无数,匆匆一叙,自是不会深记于心,无妨!”
木凌风倒是客气地笑着,忙着为大家斟茶倒水以解渴与寒意。
那店家还正想要说什么,突然听到独孤焕在吵闹之声。
“本侯乃堂堂侯爷,你们就这样对待本侯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扒本侯衣服,你们好大的胆子!”
独孤焕虽然蒙巾摭眼,但是他总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其实楚怀忠已命人围了一个圈,都是人面向外围着,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侯爷放心,没有人看得到,我们已为你挡了眼线,侯爷稍安勿躁,免得引发伤口剧痛!”
楚怀忠的一位手下忙安抚劝道。
大家坐大桌面上,喝着茶,听着这叫声,都不免想笑出来,贺莽大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侯爷,你说伤哪里不好,偏偏伤到了金臀,但若要治伤,难免春光乍泄嘛!”
贺莽这么一说,终于一部分人跟着笑起来了。
独孤焕是聪明人,他也不想因为一时急躁而耽误了自己的伤势,所以强忍着心中那口不爽之气,得重暛叹一声,然后截然说道:“来吧!”
大伙相视一笑,也就没再理会什么了。
不过,大家却被茶舍里屋的动静所吸引了。
“哎,店家,你这里面的小屋之内有客人啊?”
时不待本想有兴趣去看看的,可是被袁缺叫住了。
“我说老时,你还以为你是铁律司的统领啊,管那么多闲事啊,坐着静静地把口滋润了,还有好远的路要赶呢。”
贺莽取笑着,时不待也承认自己的敏感,所以刚想站起来探究竟然后又坐了下去。
“袁公子,往下我们要去哪里?”
风花很久没有说话了,此时终于开了腔,看着袁缺问道。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暂时还没有想全!”
袁缺对风花笑了笑,可是杨紫梦在袁缺身边说道:“我心中都打算好了,要不你们都跟我回我家吧,一下多了这么多英雄好汉,我爹定然是开怀的,他可是最喜欢广交天下朋友,你们看,如何?”
“这……这不好吧?”
时不待好似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怎么啦,时大哥,看你样子似乎不太情愿?”
时不待听着杨紫梦这样追问自己,忙解释说道:“没有,没有,只是这样唐突,怎么好意思,再说了,你父亲那可是天下扬名之大侠,如此一去我总觉得有些……”
“杨小姐,别说老时一时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我也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我们这帮人漂泊惯了,你说真要去讨杯酒喝那可以,但是要长居你家,那可有难度!”
贺莽干脆把话说直白了。
木凌风说道:“这么长时间了,我原本护送杨小姐前来枭城找鬼医前辈医病的,杨小姐早已康全,本早该回去给杨大侠一个圆满交待的,或许杨小姐久别家人,有些想家了,所以她才如此心切地想叫大家一起过去。”
木凌风也是没有把话说全乎,也是东一个意思西一个意思,他本想扮演中间调和角色,可是反而让大家听着不清不楚的,不过大家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袁缺突然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啊……”这痛苦之声简直要把整个草棚给掀了。
惨叫声来自独孤焕,接边两声惨叫。
原来就在此时,楚怀忠门下的两人同时把插在独孤焕身上的箭矢拔了出来,原本被袁缺封住穴道的全身,还是痛得叫声惨呼。
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声惨叫,把店家吓得不轻,都躲着一角捂住耳朵了。
而正是这声惨叫,突然从茶舍的内屋之中冲出一个人出来,着白纱大斗笠,手上拿着剑,出来看发生什么情况。
而此人这一冲出来,看到满眼的人,警觉的眼光一扫全场,而此时面对里屋面坐着的人都看向此人,因为袁缺是背对着的,所以没有注意,但是他看着大家都看向一处,也不禁回头看了过去,也看到了那位拿剑冲出来的白纱斗笠人,一看便是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
那缦纱人突然挑帘又转身进去了,似乎明白情况了。
大家也是若无其事的转睛过来喝茶。
“太痛了,痛死本侯了……”
独孤焕此时也是极力地压住声音,毕竟叫得太惨也有辱形象。
“侯爷,我们箭已拔出,未伤到要害,本无大碍,且已为你两处伤口上了药,只要调理一阵就很快会好!”
一名为独孤焕拔箭的人小声地说道。
过了一会,围到独孤焕的人都散开来了,大家都被叫过来一一喝了一碗热茶,而独孤焕痛苦之声稍减,还喊着说口渴了,叫着要喝茶。
袁缺亲自倒了一大碗茶,然后走了过去,蹲下身来,递到趴着的独孤焕嘴前,说道:“侯爷可好,茶在你嘴前,张口就能喝!”
“我说,袁缺,你这样对待本侯,你是成心的是吧?全身动也动不了,眼睛还被蒙着看不见,你是故意这样折辱本侯!”
袁缺没有应答,直接把碗碰上独孤焕的嘴角,独孤焕也是渴了,忙咬住碗沿边便抢着喝了起来。
在这一过程中,袁缺借给独孤焕喂茶之机,所蹲之位正好面对着那茶棚里面的门口,门口由简易的挂幕挡着,一时也看不清什么,不过袁缺细听了一下,感觉里面此时没有了任何动静。
袁缺心中在想:从刚才那出来的人的身象来看,里面的人还真不简单,而他们进来探了情况之后,竟然也高度警觉起来,甚至连他们呼吸之声都听不到,似乎刻意在屏住呼吸也在听外面的动静。
“你干什么,慢点倒,都灌到本侯算子里了……”
突然独孤焕有些恼火起来,好像被呛到了,咳了几声,难受着。
袁缺这才看到,原来盯着那里面动静,竟然忘了这边,一直把碗顺势倾倒,倒得太急,直接灌进了独孤焕的鼻子里。
见了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袁缺自己都觉得可笑,也没有说什么,任独孤焕在那里埋怨。
“侯爷,你的伤口刚处理,好好休息一下,别再出声了,你可是堂堂侯爷,别发出那种惨不忍听的怪叫,你知道这样很失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