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砚一头雾水,自己一个乡下的小秀才,如何能和县令位置的人选牵扯上关系,还惊动朝中多个派系的人马争夺。
“吴鸿昌在万寿县这几年,可谓是表现平平,并没有什么亮眼的成绩,原本以吴鸿昌在万寿县的考评,多半是平调到一个和万寿县风土人情差异较大的地方,继续做县令,看看他换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能不能有所作为,若是换了环境依然碌碌无为,那按照正常程序,他被提拔的可能性就不大。”
叶长砚和梁靖程都知道,老师是在结合时事给自己二人授课,两人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吴鸿昌是盛京大族吴家的旁支,去年吴家就已经开始在上层为吴鸿昌活动了,我之所以没有答应吴鸿昌的拜访和宴请,便是不想给相关人员传递可能被过度解读的讯息。”
“去年底你和钟云峰突然搞出来养牛场和加工坊的事情,一下子就成为了万寿县的一个闪光点,因为吴鸿昌打破成规,给养牛场批了放牧的山林,还给了钟云峰宰杀花斑牛的批文,此举得到了愉州府知府的赞赏,让吴鸿昌去年的考评从以往的中等,变成了优,这也为吴鸿昌的升迁增加了一个重量级的砝码。”
叶长砚一脸震惊,没想到自己的举动,竟然在某种意义上成就了吴鸿昌的升迁。
“原本吴鸿昌是奔着朗州通判的位置去的,可这个位置被吏部侍郎的人马捷足先登,吴鸿昌虽被调任林州继续做县令,却也算是捡了个漏,这林州素来富庶,又紧邻京畿要地,是历朝历代重要的粮仓,这里的官员容易出成绩,被提拔的概率远远高于其他州府。”
蔡老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嘴角上扬,打量了自己这两个弟子一番。
“愉州府知府和他背后的势力,看到了这养牛场和加工坊的前景,自然想要安插自己的人马,而味好佳供应给了梨花巷,在盛京大受欢迎,梨花巷背后的邱家,似乎也看到了这养牛场和加工坊的前景,自然也想安插自己的人马,甚至他们想借此控制味好佳的货源。”
没想到这简单的商业背后,竟然也隐藏着政治上的考量。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被愉州知府和邱家看好的万寿县,竟被朝着的清流派虎口夺食了。”
叶长砚和梁靖程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当年我和你师娘奔赴彰州抗洪,褚绥安倒是有几分才干的,彰州当地的官员裙党氛围浓,排外情况严重,从外地调任彰州任县令的褚绥安,遭到一众当地官员的排挤,在彰州海边的一个县,做县令,一干就是多年。”
“后来,机缘巧合下褚绥安投靠了朝中的清流派,我被任命为彰州知府的同时,褚绥安在朝中清流派的运作下,终于是得到了提拔,升任了彰州通判。”
“随后褚绥安的仕途也算是平稳,奈何在彰州做县令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后来在盘州同知的任上致仕,三个儿子虽都考中了举人,但却屡屡没能登上春闱的榜单,褚绥安背靠清流派,一番运转,终于是把三个儿子都送入了仕途。”
“如今看来,这褚家三兄弟,还是这小儿子褚云茂,更得朝着清流派的看中,我想他此番上任,必定是对这养牛场和加工坊,甚至是云峰楼都很有兴趣。”
听蔡老这般分析,叶长砚和梁靖程都觉得恐怕还真有这方面的可能。
“三郎,我不想让你过早卷入这些争斗之中,你跟钟云峰也提一提,和褚云茂保持正常的交往便是,切不可过分亲密,免得引来别人无谓的猜忌,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叶长砚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蝴蝶翅膀的扇动,竟然带来这样的连锁反应,听到蔡老的劝诫,叶长砚点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