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繁华与腐朽交织的城市边缘,阿强蜗居在一处老旧公寓之中,时光仿若在此处凝滞,三年的漫长岁月,他被生活的枷锁牢牢禁锢在这方寸之地。那公寓楼仿若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墙体斑驳,水渍如泪痕般肆意蔓延,每一道裂缝都像是岁月发出的沉重叹息。阿强所住的房间,更是狭小逼仄得让人喘不过气,昏黄的灯光艰难地穿透弥漫在屋内的浑浊空气,勉强照亮着满地狼藉。破旧的家具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各类杂物堆积如山,墙角的蛛网层层叠叠,宛如尘封多年的密网,悄然记录着往昔琐碎日常,也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寂寥,那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的无声呐喊。
窗外,市井的喧嚣永不落幕,叫卖声、车辆的轰鸣、孩童的嬉笑打闹,声声入耳,却与阿强内心那片死寂的深潭形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仿若置身尘世之外,冷眼旁观着这烟火人间,实则是被生活揉搓得没了生气。每日清晨,他拖着仿若灌铅的双腿,踏入那家摇摇欲坠、濒临倒闭的小公司,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前坐下,机械地重复着单调乏味的数据录入工作,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手指麻木地敲击着键盘,一行行数字、字符,如同毫无意义的咒语,从他手下流淌而出。微薄的薪水如同冬日残雪,转瞬即化,仅够勉强维持最基本的生存,生活恰似一潭死水,波澜不惊,却也暗无天日,直至那个神秘快递突兀现身,仿若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骇浪,将他原本灰暗沉闷的世界彻底搅得天翻地覆。
那是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傍晚,西边天际被残阳染得如血般浓稠,那诡谲的红,仿若不祥之兆,肆意泼洒在城市的每一寸肌肤之上。余晖透过阿强那满是污渍与灰尘的窗户,艰难地挤入屋内,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扯出一道道歪歪斜斜、仿若鬼魅身形的影子,似在悄然上演着一场无声的预言之舞。阿强如同往常一样,拖着被工作抽干精力的身躯,一步一步,仿若行尸走肉般爬上楼梯,每一步都伴随着楼梯的“吱呀”抗议,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更添几分萧瑟。
当他挪到门口时,一个破旧不堪的纸箱突兀地闯入眼帘。那纸箱像是历经了长途跋涉与无数风雨摧残,纸板受潮发软,边角破损卷曲,胶带七扭八歪地横亘其上,仿若一道道胡乱缝合的伤口,散发着莫名的诡异气息。阿强的目光缓缓下移,收件人一栏那歪歪扭扭、似是用颤抖手写就的字迹,分明是他的名字,可那寄件地址一栏,却空空如也,仿若一个张开的黑洞,吞噬着所有可能的线索,也勾起了阿强满心的疑惑。他在脑海中飞速翻找记忆的书页,近期并未网购任何物品,生活圈子本就狭小单调,实在想不出会有谁给他寄东西。他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犹豫的阴云笼罩心头,可那莫名的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在短暂的挣扎后,他弯下腰,费力地将纸箱搬进屋内。
纸箱刚一落地,一股淡淡的腐臭气息便悠悠飘散开来,那味道恰似肉类在闷热环境中变质发酸的气味,丝丝缕缕,钻进阿强的鼻腔,令他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胃里也泛起一阵轻微的不适。他强忍着厌恶,转身在杂乱的抽屉中翻找出一把小刀,那刀刃早已生锈,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蹲下身子,手微微颤抖着,将小刀凑近纸箱上的胶带,小心翼翼地划开,随着胶带“嘶啦”一声被撕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恶臭仿若挣脱牢笼的猛兽,汹涌扑面而来。那恶臭像是有实质的冲击力,熏得阿强连退数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直往嗓子眼涌,他双手捂住口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待那阵强烈的生理反应稍缓,他才战战兢兢地抬眼,定睛看向纸箱内部。
刹那间,他的双眼圆睁,瞳孔急剧收缩,全身血液仿若瞬间凝固,每一根寒毛都根根直立。纸箱之中,竟是一颗人头!那人脸肿胀得厉害,泛着青黑色的可怖色泽,皮肤被泡得发白起皱,犹如一块在污水中浸泡许久的破布,头发湿漉漉地一缕缕糊在头皮上,仿若杂乱的水草缠绕。双眼圆睁着,眼白布满血丝,那是极致恐惧与绝望交织的具象呈现,满含着对死亡降临的惊恐与不甘,嘴唇浮肿且微微张开,仿若正欲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呼喊,却被命运的黑手无情定格在这濒死一刻,脖颈处的切口参差不齐,暗红色的血块凝结成坨,如同一朵朵狰狞绽放的恶之花,周围的皮肉外翻,丝丝缕缕的组织纤维清晰可见,仿若在无声诉说着生前遭受的残忍折磨。
阿强的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恐惧如汹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啊——”一声凄厉到划破长空的惨叫从他喉咙深处迸发而出,响彻整个房间,在墙壁间来回撞击、回荡,惊得窗外停歇在电线上的鸟儿四散而飞。他的双腿瞬间发软,仿若失去所有支撑力,整个人瘫倒在地,双手无意识地撑着地面,双眼却死死钉在那颗人头上,像是被施了某种恶毒诅咒,大脑一片空白,冷汗如决堤之水,瞬间湿透了衣衫,后背黏腻冰冷,寒意顺着脊梁骨疯狂攀升。
许久之后,他才如梦初醒般,颤抖的双手在衣兜里摸索着手机,手指仿若不听使唤,几次差点将手机掉落。好不容易拨通报警电话,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好不容易挤出几个音节,声音也是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向接线员描述着眼前这恐怖到极致的场景,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语调因恐惧而扭曲颤抖。挂断电话后,他仿若一只受惊的小兽,慌乱地蜷缩在房间角落,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瑟瑟发抖,眼睛紧闭,不敢再看那纸箱一眼,可那可怖人脸却仿若深深烙印在他视网膜上,每一秒都煎熬难耐,满心满脑都是那惊悚画面,思绪如同被狂风卷入漩涡的乱麻,混沌不堪,理不出一丝头绪。
警笛声划破夜空的寂静,不过须臾,警察便迅速赶到。一时间,狭小昏暗的公寓被闪烁的警灯照得仿若白昼,红蓝交错的光在楼道、屋内疯狂跳跃,映照着众人严肃紧张的面庞。法医身着白色防护服,戴着厚实手套,仿若对待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将人头装进证物袋,动作轻柔却又迅速,每一个细微动作都透露出专业与谨慎。勘查人员四散开来,手持各类精密仪器,仔细搜寻着纸箱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相机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闪光灯频频亮起,似是要将屋内隐藏的秘密逐一揪出,指纹采集器在纸箱表面、桌椅上缓缓划过,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留存线索的地方。阿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空洞,机械地回答着警察抛出的一个个问题,可目光却总不受控制地飘向那装有证物的袋子,仿佛那袋子里的双眼有着某种邪恶魔力,穿透层层阻碍,直直刺向他心底,将恐惧的种子深深植入,任其生根发芽,肆意蔓延。
此后的几日,阿强仿若丢了魂一般,行尸走肉地穿梭在往日熟悉的生活轨迹之中,却处处碰壁。工作时,他频频出错,手指在键盘上敲错数字,文件整理得混乱无章,被暴跳如雷的老板当众怒骂,可他仿若未闻,眼神游离,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世界里。夜晚来临,黑暗仿若无边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其中。每当他闭上双眼,那颗泡得发胀的人头便浮现在眼前,肿胀的脸、惊恐的眼、浮肿的唇,在黑暗中愈发清晰可怖,他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每一丝细微动静,窗外风声呼啸、老鼠在墙角穿梭的“窸窣”声,都能惊得他瞬间绷紧神经,冷汗顺着额头、脖颈滑落,浸湿枕头,整个人仿若惊弓之鸟,脆弱不堪。
警方的调查进展也如陷入泥沼般举步维艰,寄件信息全无,纸箱上的指纹混乱繁杂,毫无有效指向,那颗人头的身份更是如迷雾重重,毫无头绪,仿若这一切是一场凭空冒出、精心策划的噩梦,将阿强困于其中,挣脱不得。
就在阿强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无尽恐惧彻底压垮之时,命运的齿轮依旧无情转动,带来更为惊悚的后续。这天,阿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下班回家,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仿若电量将尽般忽闪忽灭,映照着斑驳墙壁,投射出张牙舞爪的暗影。当他行至门口时,眼角余光瞥见门缝处夹着一张纸条,他心头一紧,犹豫片刻,颤抖着手将纸条抽出。只见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你逃不掉,下一个就是你”,字迹仿若被水洇透,墨色晕染开来,透着丝丝阴寒,仿若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隐藏其后,正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阿强惊恐地瞪大双眼,迅速环顾四周,空荡的楼道寂静无声,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耳畔回响,寒意从脊梁攀升,仿若一条冰冷的毒蛇蜿蜒而上,他手忙脚乱地打开门,冲进屋内,“砰”地关上门后,双手慌乱地转动门锁,后背紧紧抵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似要跳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