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您见笑了,我来这间城堡居住不过三五年,虽说有过清扫,但总在细微处充满破败感,灰尘也多。”
莫洛薇带姜秦进入城堡大厅,从侧方旋梯走向二楼会客厅。
这座古堡从建设时似乎就没太考虑过采光,它的初衷更多的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窗户,想尽办法提高防御性。
墙壁的烛台并非完全点亮,而是有所间隔,昏昏暗暗的走廊深不见底,甚至看不见几个女仆。
空而旷,人气不足,住起来不算舒服。
许多房间门口都有立式展台,但展台上的藏品已经不见踪影,应该是有了些年头,台面上积满尘灰。
莫洛薇举着一盏七叉银烛台在前,但她似火红发甚至比烛台还要灼热几分。
“展台上原本都是一些名贵瓷器,我的丈夫,也就是特罗斯子爵家族历代喜好的藏品。”
莫洛薇微微侧过头看向身后姜秦,但半张脸融在阴影中。
“只可惜,那些东西都在我入主城堡前被仆人杂役偷空了,一点也不剩。”
“无意冒犯,但您的亡夫,也就是特罗斯子爵当时任由这种情况发生吗?”姜秦目光掠过莫洛薇那对在黑暗中反射光泽的红瞳,轻声问道
“哎呀,一个死人怎么能管理活人呢。”莫洛薇轻笑一声,稍稍慢下脚步挨在姜秦身侧,似是有些悲伤:
“特罗斯家族在五十年前的城邦保卫战中差点绝嗣,只剩我丈夫一个幼子磕磕绊绊地继承了爵位。”
“不过特罗斯先生一直都是个病秧子,他没那么多精力处理庄园与商会事务,都交给了管家。”
“管家确实兢兢业业,只是蒸汽机的到来改变了太多传统产业,特罗斯家的生意还是渐渐败落了。”
“连带着这座城堡也渐渐没了人气,空剩子爵爵位。看,那是我丈夫生前常住的屋子。”
莫洛薇驻足在右手侧的主卧门口,卧房内还尽可能保留其主人生前的布置。
面对如此沉默场面,姜秦顺口说了句场面话:“看来您和您丈夫的感情很好。”
“不,您误会了,先生,我只是感觉人生很奇妙罢了。”莫洛薇把烛台递给姜秦,自己双手连带着瘦弱的身体用力拉动卧房门将它关拢。
“我其实从未见过我那个丈夫,我的父亲促成了我们的婚姻,但他们在我来之前就去世了。”
“那您……”
“没错,我披着婚纱,陪着一口棺椁在教堂和托罗斯成为夫妻,并宣誓要为他永生永世守护贞洁。”
莫洛薇的语调称不上不甘心,也说不上惊喜,更多的是对这个荒唐仪式的嗤笑。
“您看,这就是贵族。我父亲和黛尔兰议会谈好了价钱,那么哪怕托罗斯先生死了,这跨越生死的婚礼依旧可以生效。”
“新婚夜我躺在一口棺材旁,终于明白那些不可跨越的可怖规矩礼仪都只是作秀于平民欣赏的古怪产物。”
“它只是统治的文化与精神霸权,一种把自己也骗进去了的滑稽举动。”
“但我终究嫁人了。”
莫洛薇的声音越发微弱。
脚步声停止在走廊终点的一间巨大会议室前,推开厚重石门,一张巨大圆桌摆在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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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壁炉上温着一壶热茶。
莫洛薇请姜秦落座,亲自倒下一碗用茶末泡出的红茶,味道龇牙咧嘴,剌嗓子,姜秦喝过一口就没再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