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声冷喝如炸雷般在空旷的矿坑出口处响起。刚刚才从矿坑上来的太叔宇,脚步尚未站稳,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惊得心中一凛。
抬眼望去,只见七八个身穿着紫色法袍的修士,如鬼魅般迅速围拢过来,将他给团团包围在了其中。
太叔宇快速地扫视了一圈。
居然,都是内门弟子,毕竟他们身上的法袍实在是太过于醒目了。
远处,还有两个女筑基修士,正冷冷地看着这一边。
其中一位身穿着太叔宇制作的灵丝法袍,只不过那原本纯净的颜色似乎被精心染过色了,现在呈现出淡淡的绿色,宛如春日里刚刚萌发的新叶,清新而素雅,给她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韵味。
太叔宇认识这个女修士,但不知道姓名全称只知道她姓乾。
不过,她姓乾,却并不是很有钱。
其他的筑基修士到太叔宇那边定制法袍的,最少都定制两套起订,就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公孙姓氏的女修士,只订了一套,并且钱少事还多,还提了不少的要求。
因此,太叔宇可谓是记忆犹新。
至于,和她站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筑基修士则是一身华丽的天蓝色法裙,那法裙之上绣满了精美的花纹,看上去雍容华贵至极。
然而,或许是因为装饰过于繁复,却缺少了那么一丝仙气,给人一种略显沉重与堆砌之感,与修仙者追求的空灵飘逸的气质略有偏差。
“你是何人?”
围在太叔宇身边的一名女修士率先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仿佛一把锐利的剑,划破了周围的空气。
这些内门弟子,目光在太叔宇身上一扫,轻易便察觉出他的修为只有练气七层,脸上的表情立刻放松了许多。
原本紧绷的神情逐渐舒缓,有的甚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之意。
可是语气却是依旧咄咄逼人,特别是发出疑问的那一个女修士,她那精致的面容上几乎把轻蔑写在了脸上。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不屑,仿佛在看着一个蝼蚁般的存在,根本不值得她正眼相待。
不过,太叔宇却并不怎么在意,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而恭敬的宗门之礼,动作沉稳而流畅,没有丝毫的慌乱与局促。
随后,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自己的身份令牌,双手高高举起,将自己的身份,还有身份令牌展示了一下。
展示完毕后,他便再次躬身向着不远处站在一起的两个筑基期修士行礼,准确地来说是那个穿着灵丝法袍的筑基期修士:“乾师叔,弟子太叔宇见过师叔。”他的声音清晰而响亮,就是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周围的那些内门修士,一见到这个势头,顿时都有一些意外。
他们原本以为太叔宇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练气七层的小修士竟敢在他们面前如此镇定自若,已经让他们有些惊讶。
而如今看到他竟与筑基期修士相识,而且态度如此恭敬,心中更是泛起了层层波澜。
他们虽然已经是内门修士了,在门派中享有一定的地位和资源,也接受着更为高深的修炼指导。
但对于筑基期的修士来说,他们和外门弟子都一样,都是晚辈,都需要对前辈保持敬重与顺从。
“嗯?”乾姓女修士原本正和身旁的师妹聊得热火朝天,听到太叔宇的招呼,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恍然,:“是你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亲切,:“过来说话!”她轻轻招了招手,那动作优雅而随意。
乾姓女修士正在和身旁的师妹聊天。
她们原本正巧就在附近,彼时正沉浸在关于修炼心得的交流之中,突然,便感受到了亓官念蕾那肆无忌惮的灵力威压。
她们便毫不犹豫地朝着灵力波动的源头赶来,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到忙的地方。
毕竟,亓官念蕾在门内可是出了名的富婆,她不仅自身实力强大,在门派中拥有极高的地位,传说是某位太上祖师的妾室,而且还掌握着众多珍贵的修炼资源和法宝。
若是能在此时从亓官念蕾手上得到一点好处,哪怕只是一点对于亓官念蕾微不足道的赏赐,对于她们的修炼之路来说,也是极好的助力。
太叔宇对着身旁的这些内门修士微微躬身,随后,他便小心翼翼地从她们的缝隙之间挤了过去,动作轻盈而灵活,尽量不触碰到这些内门修士。
“乾师姐,你认识这个小辈?”穿着蓝色法裙的女修士瞥了一眼太叔宇,她那细长的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语气里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嗯,他的师尊是盛师妹,他叫我师叔也没叫错。”乾姓女修士微微点头。
“盛师妹......就是那个不久之前才加入本门,前几日和赵家赌约定亲的那个......”身穿着蓝色法裙的女修士,看到太叔宇要走到了跟前,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便适时地终止了这个话题。
乾姓女修士全当做没听到似的,也不搭话,而是朝着太叔宇说道:“你怎么从底下上来的?”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仔细地打量着太叔宇,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太叔宇也像是没有听到另外一个女修士所说的话一样,他恭恭敬敬地再一次躬身,身体前倾,双手抱拳,随后将下面发生的事情,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又说了一遍。
他详细地描述了在矿坑中遭遇魔道修士的惊险过程,包括与魔道修士的战斗、“厉柏婕”的变故,当然他掩盖了小四的表现,而把小四的功劳归于一些威力强大的一次性法符。
太叔宇尤其是着重讲述了和亓官念蕾说的那些话,以及亓官念蕾要他传达的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两个女修士相互对视。
太叔宇能够说出亓官念蕾这个名字。
两人就已经将他的话信了九成。
毕竟,亓官念蕾在门派中的威望极高,不是随便一个人敢冒用其名的。
而且,太叔宇那诚恳的态度和详细的描述也让她们觉得此事可信度极高。
她们也立刻明白了过来,亓官念蕾为什么会如此火急火燎的冲进矿坑之中了。
她们可是也知道不久之前发生在合一门当中的惨案,那惨烈的景象和巨大的损失至今仍在修仙界中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这些魔道崽子,居然也已经混到了她们荷月谷当中来了。
“原来如此。”
乾姓女修士微微颔首,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了然与严肃,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亓官师叔说已经下达了命令,那我们自然会遵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你且先回去吧!”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同时又有着对太叔宇传达信息的认可。
太叔宇再次微微躬身,双手抱拳置于胸前,随后沉稳而清晰地说道:“弟子告退。”
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坚定而迅速,一点都不犹豫。
太叔宇并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路沿着蜿蜒的山路匆匆赶回。
山中的景色在他的眼中快速掠过,却无心欣赏。
当他回到自己小院子的时候,天边已经被夕阳染成了一片火红,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在天空中徐徐展开,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太叔宇站在院门口,脑海中思绪万千。
犹豫了一下,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走到了对面的小院子前。
他眯着眼睛,向着院子里仔细地打量着。
虽然,开着的法阵在一定程度上阻挡了视线,但透过一些缝隙,太叔宇还是能够看清楚院子里的大致情况。
只见,院子当中并没有战斗过的场面,一切显得平静而安宁,没有丝毫的凌乱与破坏。
太叔宇的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立足一会,太叔宇转身准备回去休息。
他的脚步略显沉重,心中满是无奈。
该给厉柏婕求的情他也已经向亓官念蕾求了。
要是厉柏婕没死的话,有亓官念蕾的承诺,厉柏婕应当是不会再被追究责任了。
可除此以外,他也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了。
太叔宇缓缓关上了小院子的门,那扇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一天的疲惫与经历。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屋之时,忽然瞥见一道散发着幽光的传音法符静静地漂浮在院子里,宛如一片轻盈的落叶。
太叔宇猛地一愣,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与惊讶,他没想到会在此刻收到传讯。
随即,他迅速伸出手,掌心涌出一道柔和的灵光,如同灵动的溪流,精准地击中了传讯法符,将其激活。
法符闪烁着光芒,渐渐浮现出一串熟悉的字迹和声音,原来是盛诗涵发来的传讯音符。
“宇儿,我要闭死关了。”
盛诗涵的声音在太叔宇的耳边响起,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与凝重。
“这段时间的修炼让我深感自身瓶颈的桎梏,若想突破,唯有闭死关这一条险途。
我已精心挑选了一处静谧且灵力充沛的地方闭关,你不用为我担心。
进入洞府的法阵令牌我放在了令狐紫兰那里,你去找她便可拿到,如果你有什么修炼上的难题,也可以去问她。”
盛诗涵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太叔宇的关切与安排,:“宇儿,这段时间,你最好就待在我的洞府当中哪都别去。外面的世界风云变幻,危险重重,我担心你的安危......
最短半年,最多一年的时间我就会出关,在这期间,你要潜心修炼,莫要惹是生非。
有什么事情等我出关以后再说,切记不可意气用事......”太叔宇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神情随着传讯内容的推进而不断变化,从最初的惊讶转为担忧,再到最后默默点头。
太叔宇静静地站在院子之中,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他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不久之前,那个穿着蓝色法裙的女修所说的话,那看似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此刻却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满心疑惑。
紧接着,之前在温泉当中他和盛诗涵聊天的话语也如潮水般涌来。
赌约订亲......
闭死关!
难道,盛诗涵和赵家有什么赌约,才是她闭死关的原因?
太叔宇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中不断地思索着各种可能,脑海中像是有无数个齿轮在飞速转动,试图从那仅有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事情的真相。
每一个回忆的片段,每一句曾经听闻的话语,都被他如同对待珍贵的拼图碎片一般,仔细地分析、排列组合,可那真相却依旧如同水中月、镜中花,遥不可及。
最终,太叔宇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些纷繁复杂的思绪从脑海中甩出去一般。
就和厉柏婕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样,那些背后隐藏的算计,远超他目前修为境界所能理解和掌控的实力纠葛,已经超出了他能够去参与的范畴。
想那么多,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就如同妄图以一己之力撼动巍峨的高山,除了徒增烦恼和疲惫,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
眼下最主要的事情还是好好修炼,这才是他在这修仙之路上能够立足的根本。
只有自身实力强大了,才能在面对各种未知的危险时,有一丝自保之力。
而厉柏婕这个双修伴侣,要是没了,那他就得抓紧找新的了。
毕竟,双修对于他的修炼之路有着不可忽视的助力,他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得失而耽误了自己的修行大业。
另外,还要再赚取大量的灵石,在这弱肉强食、资源至上的修仙界,灵石就如同修仙者的命脉。
万一他们哪一天真要跑路,无论是为了躲避门派中的纷争,还是其他不可预见的危机,手上没有足够的灵石,就如同在荒野中没有食物和水源的旅人,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他必须要未雨绸缪,想尽一切办法去积累财富,为自己的未来多一份保障。
这么一想,太叔宇猛的觉得踏实多了。
仿佛心中原本飘摇不定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人果然还是得立足当下才行!
内耗......耗你妹。
他微微蹲下身子,轻轻解开灵兽袋的口子,把小四从里面缓缓放了出来。
小四刚一现身,便呈现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它的身体微微摇晃着,有些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八只爪子像是还不太听使唤,在地上有些踉跄地挪动着,八只眼睛也半睁半闭,眼神中满是睡迷糊后的懵懂,狭长的尾巴在屁股后面无精打采地甩来甩去。
它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仿佛思绪还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游离,才能明白自己现在在哪里。
随后,它吱吱吱的叫了几声,那声音像是在诉说着它的慵懒与困倦,接着便小跑着溜进了屋子里继续去呼呼大睡了。
它之前喝了不少太叔宇的鲜血,当时因为情况比较紧张,因此鲜血只是单纯被它储存在了身体当中,当作燃料来补给身体所损耗的能量。
而如今眼看着危机解除了,周围的环境变得安全而宁静,它便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消化鲜血的过程中。
鲜血在它的体内缓缓流转,被它独特的生理机能一点点地分解、吸收,转化为自身的力量,而这一过程就需要睡眠。
毕竟,妖兽都是靠睡觉和吃来变得更强。
太叔宇看着小四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阻拦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