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要开战了吗?”太叔宇强装镇定,一边缓缓重新走进了工作室,那脚步看似平稳,实则内心慌乱不已。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不远处的侧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同时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向着亓官念蕾询问起来,试图从她的回答中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以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
亓官念蕾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太叔宇,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不耐烦。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毕竟在她眼中,太叔宇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练气期小修士,就算知道了些什么,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她莲步轻移,径直走到了不远处,伸出那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了自己所定制的灵丝长袍。
太叔宇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笃定,从这毫不迟疑的举动上可以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亓官念蕾无疑。
她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法袍,那眼神专注而挑剔,一边嘴里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一个练气期的小家伙,打探这个干什么?
把你的法袍做好了,比什么都强。”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太叔宇不禁心中一凛。
太叔宇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好像是问了什么不应该问的问题。
同时,也基本确定,真的要开战了。
不过,太叔宇脑子转得飞快,顺势灵机一动,转而询问道:“师祖,最近有几个师兄,想要拉我一起去进行宗门任务,去驻守一个灵矿矿脉,你说我去还是不去?”他的眼神中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迷茫,那清澈的眼眸里仿佛真的有一些犹豫不决的样子,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游离不定,似乎在脑海中不断权衡着利弊。
“啧啧啧,他们是缺灵石,缺丹药,不得不去拼命,你小子去干嘛?
找死吗?”亓官念蕾听闻,不禁嘟囔着骂了一句。她那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不屑与些许恼怒,继续说道:“你一个练气中期的小喽啰,也敢去掺和灵矿矿脉驻守的事情?
不过,你死不死的不关我事。
但记住,你死之前别忘记,把我的东西给我做好了......”
说着,她的目光突然定在了手中的灵丝法袍之上,原本随意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尖锐地说道:“这里的花纹给我修改一下,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缝错了,你也别去驻守灵矿了,我直接把你发配过去挖矿!”
只见,她纤细的手指径直指向法袍的一处极为精巧却又被太叔宇疏忽的细节之处,那是法袍侧面长裙和腰身的完美结合部位。
此处的设计极为精妙,为了巧妙地掩盖那细密的针线痕迹,太叔宇可是煞费苦心,专门在上面精心绣制了类似于蕾丝边角一样精美绝伦且繁复华丽的花纹。
然而,可能是因为这针脚实在是太过细腻精致,要求的工艺水准极高,就算是有神识进行辅助,可太叔宇在长时间专注刺绣的过程中,精神难免出现了一丝恍惚。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不小心,竟然就绣错了关键的几针。
太叔宇瞧见亓官念蕾指出的错误,赶忙走了过去。他的脚步略显慌乱,满脸惶恐地说道:“师祖,是弟子粗心大意……弟子,罪该万死,恳请师祖恕罪。”
见到太叔宇这一副模样。
亓官念蕾却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优雅而随意,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淡淡的疲惫之情。
她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也不怪你。你这满屋子的法袍,事务如此繁杂,有那么一两处出了差错,也确实是人之常情。
但是这几件法袍你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要去参加的盟约大会都是所谓的正道修士,可这些人平日里自视甚高,一个个嘴毒着呢!
他们的眼光也十分的挑剔,任何一点细微的瑕疵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我可不想在他们面前出丑。
你放心,只要你这次做得好,将法袍修改得完美无缺,让我在大会上能够风光无限,奖赏是不会少的!”
亓官念蕾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与伪装,身心全然松弛下来,脸上的疲惫之情如潮水般蔓延开来,且愈发浓郁深沉。
太叔宇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她,因为这竟是他生平首次在结丹期的修士脸上目睹如此明显的疲惫之色。
虽说,他在这修仙之途上所遇结丹期修士寥寥无几,算上里面那个假冒的,满打满算也就只见过两个而已,但在他过往的认知里,这些已然抵达结丹期境界的强大存在,就如同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祇。
他们拥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恐怖实力,挥手间便可改天换地,在修仙界中呼风唤雨,是令无数低阶修士敬畏仰望的庞然巨物。
他下意识的以为,这些结丹期的修士都是超越凡人极限的超人,不会被世俗的疲惫与烦恼所困扰,永远都能保持着精力充沛、意气风发的模样。
但此刻,当他亲眼目睹亓官念蕾那毫不掩饰的疲惫神情时,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仔细想想,这些结丹期的修士又何尝不是与普通的修士一样呢?
他们同样是血肉之躯,有着七情六欲,会经历喜怒哀乐,也会被繁重的事务与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尽管他们的实力强大到足以震慑一方,但在这漫漫修仙路上,他们也在不断地追寻着更高的境界,面临着诸多未知的挑战与危险。
无论是门派的事务纷争,还是修炼资源的争夺抢夺,又或是与其他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地套在他们身上,慢慢地消磨着他们的精力与意志。
他们也是人,不是吗?
只不过相较于普通修士,他们背负的更多,所承受的压力也更为巨大罢了。
“嗯?”亓官念蕾微微皱眉,她等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得到太叔宇的回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她轻轻转动了一下脑袋,那动作优雅而轻盈,目光直直地投向太叔宇,似在询问他为何这般失神。
太叔宇这才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突然醒悟过来一样,身体猛地一震,赶忙应承一句:“我明白了,师祖。”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但又努力在表面上维持着镇定。
亓官念蕾见他有了回应,便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不再迟疑,径直向着侧门走了过去。她的步伐看似不紧不慢,却每一步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我感觉到了浓郁的水汽,这边应该就是温泉池所在吧。”
太叔宇见状,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所笼罩。
他深知,通过那个侧门,可就要直接进入温泉池了,而那个假冒的亓官念蕾此刻正躲在里面呢!
一旦两人碰面,势必会引发一场难以收拾的轩然大波,而自己夹在这两个结丹期修士中间,必定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师祖!”太叔宇心急如焚,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喊道。
亓官念蕾疑惑地转过了脑袋,眼神中满是不解:“怎么了?”她那精致的面容上写满了疑问,不明白太叔宇为何突然如此慌张地叫住自己。
太叔宇刚准备绞尽脑汁编一个理由,阻止亓官念蕾进入温泉池。
就在这时,雷天薇的声音就再一次如同鬼魅般传入了他的耳朵。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带着咕噜咕噜的水泡声,就好像雷天薇正处于深水之中似的,但语气当中却充满了不屑:“没事,你让她进来,她不会发现我的。
这个贱人的性子是你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要做什么,只要顺着她的毛撸反而会很听话!”
太叔宇听到这话,心中一凛,立刻改变了刚要吐露出嘴的话语。
他的眼睛慌乱地四处扫视,突然瞥见旁边木偶腿上穿着的丝袜,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他伸手抓住了旁边木偶的腿,故作镇定地说道:“师祖,丝袜的颜色都要白色吗?
我这边有刚刚才研发出来的黑色丝袜,您觉得怎么样?”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试图用这个话题来转移亓官念蕾的注意力。
亓官念蕾原本正朝着侧门走去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被太叔宇手中木偶腿上的黑色丝袜所吸引。
她仔细端详着那黑色丝袜,那独特的色泽在光线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神秘而诱人的光泽。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勒起了一个笑容,心中泛起一丝好奇与兴趣:“等我泡完澡,试试再说。”说着,她缓缓转身,直接推开了侧门,沿着拥挤的甬道向着温泉池所在的方向走了进去。
太叔宇强自镇定下来,一边全神贯注地修改着手中的法袍,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实际上,他的心思却有大半放在了温泉池方向。
他小心翼翼地倾听着那边所发出来的哪怕最细微的声音,耳朵如同灵敏的蝙蝠,捕捉着每一丝动静。
他的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激烈冲突事情,他暗自思忖着自己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首要目标便是找机会跑路,毕竟,他可不想无端卷入结丹期修士的纷争之中,成为无辜的牺牲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温泉池那边却始终寂静无声,没有见到有任何异常的声音传来。太叔宇那紧绷的神经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他抿了抿嘴唇,那干裂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又过了片刻,确定真的没有异样后,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长舒了一口气,可那悬着的心却依旧没有完全落地。
很快,他就将法袍上的纰漏给巧妙地改好了。说起来,这制作灵丝法袍的任务对于他而言,其实也并没有亓官念蕾她们想象当中的那样复杂。
因为,他在整个过程中只负责法袍上的基础部分,像那些往法袍之上铭刻繁复法阵等高阶工序,并不需要他来操心了。
改完了这一件法袍以后,太叔宇站在原地,眉头微皱,心中正暗自犹豫,是不是应该把其他的法袍都仔细检查一下,以防还有其他潜在的问题。
就在这时,亓官念蕾那慵懒而又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却突然从温泉池的方向悠悠传了过来:“改好了吗?”
“额......”太叔宇听到这声音,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片乌云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但在这片刻的迟疑之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强挤出一丝笑容,恭敬地回应道:“是的,师祖!”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果然,下一秒,亓官念蕾的声音就再度传来,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穿透层层蒸汽与墙壁,清晰地传入太叔宇的耳中:“拿过来给我看看,对了,把那黑色的丝袜也拿来给我看看.......不对,把你手上新制作出来的玩意都拿给我看看!”
亓官念蕾声音无比的慵懒,仿佛刚刚从一场美梦中苏醒,又似被这温泉的温热与舒适彻底融化了身心。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哗哗的水声,那水声与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奇特而又充满诱惑的氛围。
太叔宇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干涩而又难受。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尝试拒绝这有些尴尬的要求:“师祖......弟子......不敢,这男女授受不亲.......”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亓官念蕾便冷哼了一声。
那一声冷哼仿佛一道冰冷的闪电,直直地劈入太叔宇的心中,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男女授受不亲?
你这小鬼头也知道这句话?
那天,趁着给我穿丝袜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自己不会忘记了吧?
赶紧过来,别让我请你!”
太叔宇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心想着,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个德性,不管你是练气期还是结丹期,在记仇这一点上似乎都毫无差别。
他再次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仿佛这样能够给自己增添一些勇气。
随后,他还是一只手捧着那刚刚修改好的精美法袍,法袍在他的手中微微晃动,散发着淡淡的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