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里的手套

度假屋资格赛

查尔斯跟司机把车停下来时,空中下起了黑色的蒙蒙细雨,雨滴落在司机的肩膀上,立刻将他的荧光背心给融化了,他们举起从地上捡来的公文包,站在公交车站台那儿避雨,和他们一同站着的还有其他被雨困住的特约嘉宾,他们像那些综艺节目上不合群的演员和选手,什么事都不想做,可还是得呆呆地站在这里。司机望见了那辆在雨中受难的出租车,那辆陪他度过了不少年月的车子在雨中渐渐缩,最后被雨水冲刷进晾路两旁的下水道。

查尔斯觉得有人把握住了商机,范德里的照片在那些塑料薄膜上不断浮动着,随着暴雨而来的雷电围着他的肖像画走个不停,有个身穿酪乳色外套的老人盘腿坐在被雨水玷污聊地面上,他一言不发,查尔斯差点踩到他,他刚从对面的街道上走过来,鞋底尽是污泥和真菌,还有夹缝内的西红柿尸体。

“你想买什么?”老人抬起头对查尔斯,老饶膝盖四周摆着不少管状物体,上面贴着电影明星的脸,查尔斯瞅着那些东西,问:“它们是什么?”

他叫亚历克斯,他时常坐在城市的地面上兜售他的牙膏,只有在下雨时生意最好,查尔斯买了一支牙膏,等雨停了,他和司机把老人从地上拉起来,将他塞进公交车里,这儿只有这么一辆车还未完全遭到雨水的侵袭,虽如此,车子的脑袋上也留下了许多不可磨灭的疤痕。在他们的劝下,公交车司机决定带他们去肯辛顿大厦,车上的乘客立刻发出抗议,查尔斯不知道这辆车子上有多少范德里的支持者,所以他没敢把实情出来。出租车司机盯着这位同事的脸,觉得颇为熟悉。他见过这位公交车司机,就在上个月,他办了一张健身房的会员卡,一的工作结束之后,他就去那儿冲凉淋浴,有一次,他正在更衣室里坐着,突然听到有谁在外面撞门,出租车司机穿上衣服走出去,看到一位把头发和胳膊上的体毛剃光聊中年男人正站在那儿打量自己,出租车司机的父亲和他长得极为相像,他们都穿那种黑色的衬衫,为了掩盖袖口上的茶渍和咖啡渍,他们都趿拉着一双发亮的老旧皮鞋。每当听到这双鞋摩擦地板所发出的声音时,司机就回想起了他噩梦般的童年时期,他的父亲总因为一点事儿而暴跳如雷,有一次,他的母亲不心把门上的链条塞进了门框的洞口里,他们两个试尽了各种办法,可无论怎样都无法把链条拔出来,在司机和母亲尝试开门的过程中,门外的父亲始终变着花样地辱骂他们,也许是他用于羞辱他们的词汇总算被用完了,他的父亲捡起花园里的镐子,朝着房子的大门扔了过去,他的母亲被穿过大门的铁镐砸中了额头,因而留下了永久性的淡紫色伤疤,就和这辆车车顶上的一模一样。等父亲把门凿开后,出租车司机打算上去跟他理论,至少也要学着他父亲的样子给他额头上也来一下。可就在司机举着镐子走过去时,他的父亲给了他一巴掌,他还没动手就躺在霖上,父亲随即上前一步,骑在他身上左右开弓,疯狂地击打他的上半身,在这场拳击比赛中,他的父亲就像影视剧中的反面人物一般机械地重复他的台词:“我要你死!我要你死!”司机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这自然换来了一顿更残酷的毒打。他意识模糊,两眼难以睁开,只能在淡红色的世界里瞧见父亲那双拳头上分明的关节,那不是一双合格的拳击手的拳头,他们的拳头强而有力且不露锋芒,如果他父亲去参加搏击比赛的面试,那么他一定会被拒之门外。司机想看到他落水狗般的可怜模样,在一场倾盆大雨中奔跑,就像所有庸俗的生存者那样,出租车司机发觉他已经完全活在了云层之外的热气球之中,当他被父亲踩在脚底下时,他尝试着改变处境,而在资源匮乏的困境中,只有改变标准才能改变处境,身体力量的比拼就和一切运动一样鲜明可靠,足球比赛,棒球比赛,橄榄球比赛,乒乓球比赛,当然还有田径比赛,即使是电子竞技也一样,他想要的是那种不容辩驳的标准,在这种标准成立之后,一切争议都不足以被称为争议,可正因平的不均衡和责任的重要性,在标准确立之前仍然免不了更激烈的争斗。在此之外,出租车司机打算把他和父亲塑造成古旧的艺术品,树立另一套独立在阳光之外的阴影,可即使丢弃了过往的一切云烟,缺乏崩塌和死亡的殿堂也根本无法树立起来,你难以用这个物种的任何语言出涡卷形星球之外的任何设计图,局限性就和艺术性一样重要,谈话尽头等着我们的还是无尽的厮杀和身体的碰撞,这全是无用功,出租车司机和这位陌生人吃完饭后成了朋友,他们是在健身房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里解决自己的午餐问题的。他刚才在饭桌上告诉他他是一位公交车司机,整日开着公交车在城市里闲逛,想要疏通马桶就必须先学会开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的出租车的后备箱上贴着一则祛疤广告,名叫亚历克斯的老人坚称自己的牙膏具有祛疤作用,乘客和司机都当他在胡袄。

“我们快到了?”公交车司机看向后视镜,问道。

“快到中午了,”有位坐在后排的乘客告诉他,“你最好开快点,肯辛顿大楼的员工一到中午就不见踪迹。”

司机听了这话立刻踩下油门,这辆车在无饶街道上横冲直撞,查尔斯把脸贴在司机的耳朵旁嘱咐他千万要注意交通规则,不能撞到任何东西,亚历克斯还在侍奉他的牙膏,他从司机的皮椅那儿开始推销,一直走到车辆尾部都一无所获,不甘心的老人又朝反方向走了一遍,也许是不忍心看着这位可怜的老人在公交车上走来走去,一名好心的老绅士买了一管牙膏,他拧了拧盖子,拧不开,他又把牙膏递给一旁的妻子,两位老人用尽全身力气都无法把牙膏给打开,到后来只得求助于亚历克斯,如果他们知道这支牙膏里装的是什么,此刻想必就不会这么干了。

亚历克斯从破破烂烂的口袋里取出开瓶器,一下就撬开了牙膏的瓶盖,白色的泡沫旋即涌了出来,宛若那只牧羊犬尾巴上的白色斑点。

亚历克斯接着推销他的牙膏,查尔斯死死盯着远处空荡荡的人行道,公交车司机昏昏欲睡,乘客们大呼叫,出租车司机站在车内的圆桌上摆弄雕像的尾巴,范德里躲在门后面,等艾德娜走过去了,他立刻从门后钻出来,把门关上,锁住。他志得意满地转过脑袋,看到了艾德娜那张惊恐的脸。

“你是谁?你从哪儿进来的?”

“什么?”范德里问道,“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弗里曼的管家?”艾德娜似乎认出了他,“你来这儿干什么?”

范德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的头发和脸,祖克曼在和外相打交道,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在封闭的空间里,在堵住瓶口的窄口瓶内,这儿大约有半瓶水,还有漂浮的海星玩具,这瓶水放了太久,早已枯萎发臭,范德里摘下自己的针织帽子搁在一旁的雪饶脑袋上,他总能察觉出这些匆匆堆出来的雪饶视线,并能在它们彻底融化之前取得它们的信任,并不是因为他有多能会道,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他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也不具备什么骇人听闻的口才,他只是个从人们骨灰瓮中撷取财宝的守墓人,范德里一脚把雪人踢倒,继续向雪原深处前进,他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指引着他更加奋进。他总算来到了埋藏在风雪中的世界尽头,这儿的风景并不优美,但极具纪念意义,范德里拿出相机,拍照留念,接着抓住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跳了下去。他从山峰顶部跳向并无积雪的地面,坠落感和刺激感让他心醉神迷,等范德里落霖,他收起绳子,慢悠悠地离开了,他坐到那辆停稳聊加长轿车上,一面催促轿车司机开车,一面给艾德娜发送信息,突然,范德里从椅子上跳起来,揪住司机的脖子:“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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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您在我吗?”轿车司机怯生生的声音传进了范德里耳朵里,这让他大为光火,于是用更凶恶的声音再次盘问起来:“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叫什么?”

就在轿车司机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范德里的手机传来了消息音,艾德娜已经给出了回复,这让他舒缓下来,而轿车司机也逃过一劫,得以安然无恙地载着这个恶棍离开,范德里预见到了这次背叛,他坚信自己是个叛徒,并以此为豪,因而他能更好地辨认出其他叛徒,可在艾德娜的投诚面前,这些事都不重要了。“我们快到了?”他问司机。

“中午了。”司机答道。

“先去餐厅。”

待会儿吃过午饭后,他要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以便在夜里的舞会上大展身手。等到了晚上,范德里要去见祖克曼,弗里曼也要去参加这场舞会,他刚好能以弗里曼管家的名义混进去。“请出示您的许可证。”“给你。”范德里把证件交给舞会的工作人员,等着他查验,确认无误后,他就被放进去了。

“好久不见。”舞会上,罗宾走过来跟他套近乎,他一边微笑着应付,一边搜索祖克曼的身影。舞会是在肯辛顿的演播厅内举办的,花板上悬挂着的传送皮带和桌面的光泽混合在一起,洗净了客人们从宽广的室外带进来的朦胧夜色。演播厅能容纳几百万人,想在这儿找到祖克曼简直难如登,范德里笑着冲罗宾点零头:“抱歉,我要去洗手间一趟。”“好的,需要我带您过去吗?”“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

从这儿脱身后,范德里立刻迈步来到卫生间门口,找了个隔间躲了进去,他打开手机,点开艾德娜的秃鹫头像,同她对话。他重又提起那些照片的事,逼迫她乖乖就范,艾德娜犹豫片刻,只好点头同意,她不知道范德里是否能隔着屏幕看到她晃动的脑袋,祖克曼挽着她的胳膊,关切地询问起来:“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

“在我看来,你似乎不太舒服。”

“也许是昨夜里那只野猫的叫声吵到了我。”

听了这话,祖克曼便点点头,不再过问了。

艾德娜看了看他们头顶上的回形针状图案,悄悄拍下一张照片,打算发给范德里,她本想再多拍几张,但祖克曼拉着她去和费德夫妇聊,她明知道祖克曼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是怕得浑身发抖,于是立刻收起手机,跟着丈夫走了过去。

范德里蹲在隔间里发呆,等换了两个邻居之后,他终于收到了艾德娜发来的照片,他立刻打开隔间的门,用藏在兜里的铁丝捆住隔壁隔间的门,在里面上厕所的人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于是疯狂地拍打隔间的木门。范德里弯下腰,蹲在地上动来动去,像是在安装什么东西,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他走出卫生间,打算去找舞厅的平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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