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并未像之前一样停下来倾听,在两边的草甸里寻找,找马从来就不是他们的目的,既然河流已经近在眼前,此刻就算是火烧眉毛,他们也要先奔到河边一口气把肚子灌饱了再救。也就是说,当下没有什么事情比解渴还急迫。
谁料他们的坐骑却在听到嘶鸣声后突然停了下来,差点儿将他们拽了个趔趄,原来那三匹战马被这两声嘶鸣吸引住了,突然一个跟着一个停了下来。
它们都不约而同地高昂着头,眼睛瞪得溜圆,警觉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在打招呼似的,也嘶叫着回应了一声,只不过声音听上去却跟平时比起来显得低沉而又短促得多,就像正在熄火的柴油发动机突突的尾音。
蓦地,一名充当斥候的护卫模样的人,从路边的草丛后面闪了出来,警惕地将手按在刀柄上,远远地喊道:“什么人?”
斥候扫视着突然出现的三人三马,一眼便发现了挂在马鞍上的刀剑,接着又特别留意地观察了一下三人手中牵着的,看上去比寻常马匹高大不少的坐骑。
陆修武他们的战马尽管早已由于失水过多而毛色暗沉、无精打采,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仿佛只要在路中央随便一块小石子儿上绊一下就会摔倒似的,但他还是认出来这绝不是普通百姓家里所圈养的那种马匹,而更像是军中所用的战马。
于是它立即将腰间的佩刀拔出来一点,做防御状,并等待陆修武他们的回答。
陆修武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的质问弄得一愣,赶紧从马匹身上转过脸来,循着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吆喝之人身穿质地很好的肩膀和衣襟处带刺绣的深色外衣,足蹬黑色皮短靴,头上戴着一顶圆毡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陆修武本来心情刚好点儿,一听有人拦路问话,登时火了,心想,他们好端端地走自己的路,碍着谁的事了?难道碰着抢劫的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劫他的道,这家伙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子,今天你不走运,碰上大爷我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怕是不知道阎王爷的门往哪儿开。陆修武带着轻蔑的微笑想道,“敢在洛城的地界上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更不答话,伸手从马鞍上取下佩刀,目光狠狠地凝视着的那人,便准备冲过去。
哪知他的身体现在极为虚弱,加上内心动怒,刹那间用力过猛,刚一迈步,便踉跄着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他及时用双手撑住了佩刀,身子摇晃了几下后,整个人才勉强站住。
陆修武被自己的软弱无力弄得更加气愤,浑身禁不住颤抖起来,他抬起眼睛,目光如火地瞪视着远处的斥候,几欲怒气冲冲地骂战,却由于口干舌燥而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