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养伤,别想太多。”
年轻人接过丹药,目露愧疚道:
“如此一来,担子就全压在您一人身上了。”
“不碍事,你还怕我打不过那家伙?”
战宣云嘴角扯出笑容,转头看向王柄权,不过这笑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冷意。
王柄权先前狠话都放出去了,现在不能跌份,管对方能不能看懂,直接回了个中指。
旁边朴问尤记得这是鄙视的意思,咧着嘴道:
“师兄威武,明天给他点颜色瞧瞧。”
“我灵韵宗洞府东侧墙壁有个暗格,里面藏着一个储物袋,装了不少我这些年搜刮来的宝贝。
那杆银色长枪带有器灵,是件难得的神兵,送你了,其余东西分给我几名弟子,洪毛多给他几件,这些年我也没尽到当师父的责任。”
王柄权一边看向战宣云,一边如交代后事般低声吩咐着,好似明日铁定会栽一样,旁边朴问微微错愕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
入夜,王柄权正于屋内打坐,房门被轻轻敲响,传来洪毛的声音:
“师父,赵师尊请您去白玉京一趟。”
自打见过王柄权后,洪毛为了区分两位师父,特意在称号前加了姓氏,虽然略显疏远,但总好二人分不清的尴尬场面。
听闻赵书全找自己,王柄权并没有意外,下午师尊李长生与其窃窃私语之时,他就猜到可能跟自己有关。
起身打开房门,已是大小伙子的洪毛正面带笑意站在门外,腰间仍悬着自己当年送他那把镶满珠玉的浮夸长剑,只不过剑身已重新打造过一回,混合着陨铁以及叶老爷子留下的“黛眉”。
师徒二人一路来到白玉京,王柄权还是头次正儿八经近距离观察这座三仙界第一仙塔,气派程度远胜灵韵宗那座赝品。
白玉高塔有门却无法进入,其上施加的禁制远比塔身还多,洪毛拿出一枚金印按压过去,金印形制与王柄权那枚极为相似,随着洪毛用力,禁制层层开启,最终露出一道豁口来。
塔门被缓缓打开,下午在广场上见过的中年人正抬头仰望着一根玉柱。
王柄权见到这一幕顿时愣住,先前在外面并未注意,现在才发现对方竟就是自己参悟白玉京剑法时,出现在玉柱旁的那个模湖人影。
中年人闻声转过头,神色温纯,任谁见了第一眼都会将其当成私塾教书先生一类的人物,可王柄权万不敢如此小觑,一拱手道:
“晚辈赵之逸见过赵前辈。”
男子摆摆手笑道:
“皇帝陛下不必多礼。”
王柄权微微错愕抬头,没有询问对方是如何知晓的,只是奇怪对方的谈吐方式似乎不同于寻常修士,而且身上总带着股亲切感。
赵书全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我与王道友一样,皆是来自九渊。”
王柄权闻言了然,立马对眼前男子亲近不少,询问道:
“不知先生生于何年,又因何来此?”
“赵某生于盛唐,及冠之年恰逢诗仙李太白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当时的儒生,无一不仰慕青莲居士随性洒脱,纷纷添置一把名贵长剑,也不管能不能用到。”
中年人说着,突然忍不住露出笑容,继续道:
“赵某那时也不例外,只不过空有利器却不善使用,最后被一伙山匪连衣服带佩剑一并给劫去了。
落魄无依之时,竟在一处小酒馆偶遇诗仙本尊,赵某厚着脸皮跟随一路,诗词歌赋未见长进,却学了套不俗的剑法。
后逢安史之乱,诗仙携妻一道南逃,赵某念及家中父母,遂返乡,我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五年后,彼时的青莲居士年近花甲,受永王之败牵连,被流放至夜郎,当时我恰好前去ez探望友人,二人异地再遇,谈及年少英姿之时,难掩唏嘘。
当夜在ez节度使韦良宰府中喝得酩酊大醉,诗仙也在那时做出了一首流传后世的自传长诗,开篇一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令赵某神往不已。
再两年后,赵某于乡中授书,突闻太白仙逝消息,悲戚凄楚之下,一病不起,朦胧中见太白前来带我游览仙境。
那里有高大参天白玉楼阁,凋梁画栋金顶殿堂,松柏相间,鹤唳兽啼,瀑流轰鸣……若此处还不是神仙居所,那赵某就实在想不出仙人究竟住在何处了。”
王柄权此时已听出玄机,笑着问道:
“莫非当年那位谪仙人,便是如今的太白仙帝。”
赵书全点点头道:
“千年前附子被人设计陷害,太白仙帝作为师尊却无能为力,郁郁寡欢之下,施展术法让自己做了一世凡人。”
“如此说来,赵剑仙你也是仙帝弟子喽?”
赵书全摇摇头道:
“那时还未称帝的太白仙师一直觉得修真界就如同江湖,一个人的武林太过单调无趣,因此他让我来为这江湖添一份生机,同时也给自己找一个对手。”
王柄权闻言面露怪异,这些身居高位者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其他人都抢着当那第一,他倒嫌无聊,莫不是真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
听了许久故事,王柄权这时想才起正事,开口道:
“不知前辈请我来有何指教?”
“听李宗主说你尚未完全参透白玉京剑法一层八式,那彷制白玉京是我同李宗主共同创造,观悟速度确实不及此处,今晚你可留着楼内。”
“谢前辈。”
王柄权赶忙拱手感谢,料想是师尊卖了个人情,才让自己能开小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