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王晚瑎平日再胡闹,也知晓此刻情况危急,只能抛下温香软玉去坐那硌屁股的龙椅。
“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年轻人打着哈欠,开口就是混账话。
“禀陛下,孙多、吴柱、从泾、朱少云四位将领无故率军北迁,不日就要抵达北线,臣担心他们意图叛逃。”
开口的是兵部左侍郎,丝毫没有为袍泽遮掩的打算,这时兵部右侍郎上前一步道:
“陛下,侧骑将军严广不服调遣,据守堑门关不出,是臣命几位将军去捉拿他的。”
左侍郎闻言转头道:
“既然要捉拿,为何不上报兵部,还是说凌大人在刻意隐瞒?”
朝堂六部左右侍郎一向不和,但从未出现撕破脸的情况,更不会公然在早朝上内斗,此举无疑是在给文官话柄。
换做往常,言臣们必定抓准时机,狠狠参兵部一本,违抗军令外加私自调兵,严广与几位将军铁定没跑,连带两名侍郎跟尚书都得跟着遭殃。
可今日殿内的气氛明显有些怪异,文官们不但不借题发挥,反而也就此事发表了看法。
有说大敌当前不该随意调换主将,兵部对严广的调令本就有问题;也有说严广是存有反心,想叛离王朝臣拜挞卑。
大殿内很快吵作一团,最耐人寻味的是兵部尚书,自始至终双眼微闭,似是在闭目养神,既没解释也没偏袒。
皇帝一年上朝次数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哪里遇到过这事,下意识扭头望向最信任的大太监道:
“魏公公,你认为当如何处置?”
魏晋唐躬身低头,语气平静道:
“陛下,此非战时,严广不尊军令在先,理应治罪。”
“可严家世代忠良,从未出过叛贼啊?”
“以前没出过,不代表现在不会有,严广是否有二心,提回来一审便知。”
年轻皇帝没太多主见,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便依魏公公……”
“陛下且慢!”
不待说完,一个清亮声音从殿外传来,不多时一袭鲜艳红衣走了进来,群臣见状赶忙行礼,来人正是长公主王晚月。
女子走至近前,施礼道:
“陛下,诸位大人自上朝便一直在说严将军如何如何,却从始至终未提及更要紧的事。皇妹听闻,西北乔将军与东南宋将军正携重兵换防,不知诸位大人是真没听说过,还是故意知情不报?”
王晚月说着,目光扫视过众人,当中一些眼神立刻显得有些慌乱,女子依旧面不改色,但心中已经暗暗记下了他们。
皇帝仍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懵懂,低着头的魏晋唐眼中闪过阴沉,尖声开口道:
“长公主殿下,您常年身居后宫,对兵务或许不了解,边疆换防本就是常事,宋刽与乔晁也都事先向兵部报备过,无需小题大做。”
“他们究竟是向兵部报备,还是向魏厂公报备,大家都心知肚明。”长公主面色不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