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堂,王移旌没了昨日的精神劲,整个蔫了吧唧,像被霜打过一般。
主事官员为了对付他,特意请来钦天监的监正,当四十来岁一身仙风道骨的真人亲临后,说什么都不相信这年轻人会旁门左道的练气功夫。
但凡练气,不管正气邪气,总归要目光明亮气息绵长,而眼前这位喘得跟破风箱一样,走几步路怕就要累死,一看便是留连烟花场所,丝毫不懂节制的浪荡子。
修士突然失去修为便是如此,先前再好的精气神也要跟个痨病鬼一样,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缓过来。
见道家真人不信,行刑官也不墨迹,抬手丢出两根红头签子,吩咐道:“别留余力。”
两名官差昨儿个棍子打断了好几根,今天膀子还酸疼着,听到大人放话心中叫苦,却也不敢偷懒耍滑,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抡圆胳膊砸了下去。
王移旌到底是硬气,连续三四棍子下去,哼都没哼一声,刑部官员看向钦天监监正,意思再明显不过,后者面带怪异,抬手示意二人停手。
望着已经血肉模糊的王移旌,见惯了世面的道人眉头深拧,犹豫再三,开口道:
“宋大人,贫道虽不便过问刑部的事,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就算他犯了罪不容恕的死罪,也该按律处置,你若下令将其打杀至死,怕会有损阴德。”
宋姓官员哪里知道王移旌第一棍子就已经晕了,还以为他是装的,此刻闻言不由有些尴尬道:
“真人教训的是,我们以后一定改正。”
恭恭敬敬送走对方,官员脸色一变,吩咐道:
“来人,凉水泼醒,继续行刑。”
官差得令去拿水桶,这时一名手下急匆匆进入大堂道:
“宋大人,刘二公子来了。”
刘二公子,本名刘宝庆,出身刘家支脉,自小聪明伶俐,十分受家主器重,年纪轻轻就已有功名在身,虽只是个举人,但在纨绔遍地的京城,出身望族又肯上进,实属不易。
刘宝庆并非书呆子一类的人,相反,常年跟随家主身旁,早就练就了荣辱不惊谈吐得体的气度,此刻亲赴刑部,仅是六品主事的宋柯当即迎了出去。
“不知刘二公子驾到,有失远迎。”
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仍没做出成绩的宋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攀附权贵的机会。
刘宝庆是少数几个肯拿正眼瞧对方的世家公子,往常在街上碰到主动打招呼的小官,年轻人也都一一回应,因为保不齐哪天就会用到他们。
“宋大人,听说贵部刚收押了一名见义勇为的侠士?”刘宝庆开门见山。
宋柯也不傻,搪塞道:
“刘二公子说笑了,若是侠士就该受到官府褒奖,又哪有被关进大牢的道理?咱们这里,可都是些犯了大案要案的凶徒。”
“我也不兜圈子了,京扈卫昨日在胭脂楼抓了个年轻人,是否被关在这里?”
“确实有这么个人。”主事宋柯点点头,“此人公然大闹胭脂楼,不仅打了李公子,还对前去盘问的罗飞罗捕头大打出手,着实目无王法,不知刘二公子找他作何?”
宋柯怎会不清楚对方的意思,昨日之事他已略有耳闻,贺大使的女儿不知怎么得罪了李大少,被绑到青楼,听说还给喂了春药。
try{ggauto();} catch(ex){}
此事在场许多人都瞧见了,可那位恶少糟蹋了考功郎的闺女都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一个不入流的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