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市场有三个官差负责。
一个是带李无忧过来的跛脚老马,全名马有贵。
另一个是范老六口中的‘肥满’,长得肥头大耳,真名费满。
还有一个叫李奔,三角眼,大长脸,瘦瘦高高。
其中马有贵,基本上不会责罚手下的苦役。
费满则脾气暴躁,好吃懒做,动不动就喜欢拿鞭子打人。
采石场死掉的苦役里面,有一大半都和他有关系。
而李奔完全就是一个势利眼。
有钱有东西孝敬的,让你干最轻的活,没钱没东西的,不光要干重活,吃的也会被克扣,时不时的还会拿鞭子给你松松皮。
“这下你知道自己运气有多好了吧!”范老六感叹道。
他已经干了快四个月,若不是刚好落到马有贵手下,现在还有没有活着都是个问题。
“马施主确实是个好人。”
李无忧看那名老者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放弃了过去帮忙的打算。
“范老!有没有什么办法免除你们的苦役?”
“当然有,而且很简单。”
“什么办法?”
“把我们拖欠的赋税补上,另外再交两倍的罚金就可以!一个人大概二十多两银子!”
“哦!”
李无忧目光微微一闪。
“你知道一共有多少苦役吗?”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听马爷说,像咱们这样的采石场还有六个,另外城墙那里的人更多,除此之外还有负责其他事情的,加在一起怎么说也有个两三千人吧!”
“按照三千人来算的话,七八万两银子也就够了。”李无忧道。
“你算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花钱免掉所有人的苦役?”范老六笑道:“这么多银子,就算县城孟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孟家?”
李无忧想起了孟冬雪,对方好像就是广安县的。
若是有机会,或许可以帮对方看看她父亲的怪病。
一开始他是不想沾惹因果。
但是当他发现外界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之后,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起来。
“孟家拿不出来,我未必拿不出来。”李无忧笑道。
“哈哈哈!”
范老六笑了起来。
“你这小和尚年龄不大,口气不小,你要是真有银子,不如先把自己的苦役免掉!否则等血杀军打来,你这么年轻,县令肯定把你拉去当兵丁!”
血杀军,李无忧听范老六说过,是从王朝腹地流窜过来的一伙起义军,据说里面的人不光喝人血还吃人肉。
广安县让大量的苦役加固城墙,就是为了防备这伙起义军。
“阿弥陀佛!小僧若不来服苦役,又岂能遇见您老人家?这就叫缘分!”
“哈哈哈!”
范老六不由得心情大好。
“确实是缘分,不过这缘分,不要也罢。”
就在两人聊天说话的时候,一辆马车带着三个人高的木桶,缓缓朝着采石场走来。
三个木桶被抬了下来,食物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走!吃饭了!”
范老六放下手中的工具,带着李无忧去排队。
这时候,消失了半天的马有贵再次出现,在木桶边帮忙分发食物。
木桶里面是煮好的粥,但不是李无忧想象中的白粥,而是各种杂粮混合,颜色浑浊的液体。
对于这群干了一天活的苦役来说,这已经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一个个望眼欲穿。
“小和尚,这是你的碗,拿好!别丢了!”
轮到李无忧的时候,马有贵递给了他一个瓷碗,另外还有一小块黑黢黢的饼。
“你刚来,多吃点!否则身体顶不住!”
“多谢!”
李无忧没有客气,端着打好的粥,和范老六一起做到石头上吃了起来。
他将那一小块饼掰开,分给范老六一半。
“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
范老六也没有客气,接过去,配着粥就吃了起来。
他实在是太久没吃饱过,天天都饿的烧心。
“范老!你们天天就吃这个吗?”
“有这个吃就不错了,你看看另外两支队。”
李无忧看了过去,发现费满和李奔基本不管事,有送饭的人负责打饭,而他们手下的那些苦役,排在后面的很多都只能领半碗粥。
“有马爷盯着,伙头兵们起码不敢克扣咱们的食物!能让咱们每人都满满的打上一碗稀粥,要是有哪个实在饿的受不了,马爷还会给他添块饼子!唉!马爷也是不容易,自己不富裕,还要接济咱们!”
明明马有贵比范老六小上几十岁,范老六却一口一个爷,而且是真心实意。
可见马有贵确实不错。
李无忧仔细打量马有贵,发现他穿的官服确实比另外两人要陈旧的多,气色也要差上一些。
李无忧目光闪烁了一下,将手中又干又硬的饼子吃完,随手从地上捡了几块石头,收入衣袖中的纳物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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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丝毫未碰的稀粥递给范老六,李无忧起身朝马有贵走去。
“小和尚,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