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元戈已经做好了宋闻渊中毒的准备,也做好了这毒棘手的心理准备,却委实没有想到竟然是九转断肠散。
依着她最初的想法,鉴于这阵子宋闻渊待他还算不错,也帮了她不少忙,她便趁着这阵子将他的毒悄悄解了,也算还个人情。可若是这九转断肠散,且不说短时间内解不了,就说这“悄悄”二字……便很是难办。
想要解九转断肠散,得先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是哪九味毒虫毒草,这就需要先得到宋闻渊的血,然后再一一对症下药、佐以针灸药浴,这可比搭一下脉搏要难得多。
元戈绞尽脑汁想了两天,仍然没有想出比较顺其自然的办法来。
方法倒是想了几个,譬如趁着月黑风高,从落枫轩翻墙进入栖迟阁将一个院子的人迷晕放倒,然后再取血……这对元戈而言比杀一只鸡放血还要简单熟稔一些,只是她很快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毕竟是天子脚下、重臣宅邸,由不得她任性胡来,后续更是不好解释自己这种行为的目的……总不能说自己梦魇,失心疯?然后再将宋闻渊绑了丢浴桶里药浴,坐实了这失心疯的名声?
再譬如,故伎重施,投怀送抱,趁他不注意给上两刀?然后借故替他疗伤,顺便替他解毒?这念头刚起,就被元戈摇头给否决了,先不说现在的自己伤不伤得到宋闻渊,就说宋闻渊又不是傻子!被她捅了两刀之后还能让她近身治疗?
于是就这样设想、推翻、推翻、再设想,两天下来,脑壳都疼,偏什么法子都没想到,元戈觉得自己真快要失心疯了。
她这边绞尽脑汁,李金凤那边却是心急如焚,眼看着明日就是佟家赏花宴的日子了,落枫轩这边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期间她还偷摸着过来探头探脑了几回,却也只见着温家那小祖宗躺在院子里吃葡萄,一身月白锦缎,眉眼承袭了温家人的精致,翘着小短腿坐在那里理所当然地等着丫鬟投喂葡萄,满身的矜贵气。
李金凤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到底是没进去,转身走了。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闹心。
却不曾见着那个孩子突然看向门口的方向,半晌回头问拾音,“前两日在咱们院子门口拉着姑姑说话的女子,是谁?”说话奶声奶气的,长长的睫毛翘着,看起来像只天真好奇的白兔子。
拾音也未多想,一边挑着个大的葡萄喂过去,一边随口接了句,“大少夫人的侄女,在府上住了一阵子了,不是什么简单的角儿。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明明不熟,却没事就往小姐面前凑……”更不中听的话,到底因着卓卓年纪尚小,又咽了回去。
卓卓也没有再问,只又看了眼门口那个方向,抿了抿嘴角,若有所思,分外安静沉默。
其实李金凤这两日也没有老老实实地等着落枫轩这边的消息,她能求来落枫轩,自然也能求去别处,赏花宴请了哪些姑娘其实不难打听,但李家能攀附上的权贵实在寥寥无几,李金凤一番走动下来,处处碰壁,愣是没有哪个姑娘家愿意带着她同去。无奈,走投无路之下,只能翘首以盼着元戈这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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