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来看呐!这两个有手有脚、全须全尾的年轻人,欺负一个眼瞎瘸腿的老头子哇!”老者一边捶着一双膝盖,一边痛心疾首地嗷嗷叫唤。
暗巷里的生意人,大多都认识,平日里最次也有几分点头的交情,老爷子的命挺苦的,早早的没了媳妇带了俩儿子鳏居至今,三年前没了大儿子、瘸了一条腿,儿媳带着孩子改嫁了,两年前不知怎的,又瞎了一只眼睛,听说如今另一只眼睛也有些瞧不清楚了,着实令人唏嘘。加之老爷子平日里为人和善,大家伙也都照顾着些。
这会儿一吆喝,附近的老百姓纷纷围了上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看着人模人样的,偏怎么不干人事呢?大晚上的跑这暗巷里来欺负一个老瞎子?欺负老刘家的没人了是吧?”
还有几个年轻人,一边挥舞着棍子,一边撸着袖子,眼看着一冲动就要动起手来。
引起众怒了。
原本想着假装自己是寻着门路过来的,最多就是买卖不成无功而返,没成想这老爷子好端端的突然闹这一出,直接来了个倒打一耙,打了元戈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情况下起冲突着实没必要,还容易被人瞧了热闹去,宋闻渊护着元戈一边道着歉,一边往外退去,老百姓自然也就骂骂咧咧地散开做生意去了。
今日这般,便是铩羽而归了。
元戈有些泄气懊恼,低着头踢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也不吭声了,只皱着眉头兀自喃喃,“奇怪……宋闻渊,你有没有觉得,这老人家古里古怪的。”
“是有些。”宋闻渊点着头,垂眸看着身边没了精神的猫儿,倏地眸色一冷,反手抓向身后——
“疼疼疼!”哀嚎声起。
元戈回头看去,是个小乞丐模样的少年,鸟窝一样乱糟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的头发一缕一缕塌在脏兮兮的脸上,穿一件同样脏兮兮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衣裳,脚趾都在外面的布鞋,只一双眼睛瞧着挺亮,有些狡猾,一边叫着疼,一边还不忘反过来打量元戈二人,眼底有种待价而沽的味道。
宋闻渊看了眼这少年,就有些嫌恶地松了手,就着自己的衣服擦手,一边头也不抬地问着,“偷偷摸摸的,跟在我们身后作甚?”再晚点,那只脏兮兮的鸡爪子就要抓上元戈的胳膊了,这丫头也是,半点警惕心都没有,人来人往的地方,只顾着低头走路。
他又擦了擦手,眉头未松,元戈看着递了帕子过去,他接了,却没用,只看向这个小乞丐。
小乞丐嘻嘻笑着,眼底狡黠,试探问道,“我瞧着两位器宇不凡,定是要买好东西的人。正巧,小的这里有些宝贝,二位可要看看?”
元戈和宋闻渊对视了一眼,又掀了掀眼皮子,几分傲慢几分不屑,将这小乞丐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才轻慢说道,“你?就你这种小乞丐,能有什么宝贝?相公,这定是个骗子啦,别信他,走吧。”
说完,眉梢一挑,下颌微抬,扭了腰肢,就要转身。
那小乞丐一下就急了,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子,递了递,只声音仍然压得低低的,像是生怕被人听见似的,“看,我真有宝贝!你们要的话,便宜卖给你们!不是我吹嘘,这东西可比老刘家的那些香粉胭脂的好多了!”
元戈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微微一顿,又缓缓扭了回来抱胸而立,还是那一脸瞧不上的表情,施恩般朝着那不过巴掌大的酒瓶子努努嘴,“你,这什么玩意儿?”尾音上挑,颐指气使的,将一股子本姑娘有点兴趣你就要感恩戴德的傲慢劲表演到了极致,像是高贵的猫儿,懒懒地,抬了抬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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