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整个人间抛弃的孤独感。
可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就像绷得太久的琴弦,终究会在某个不堪重负的瞬间断裂,反弹的力道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蒙了面的女子,右耳耳下是一抹月牙形的红色胎记……和槿素一模一样的胎记。
那一瞬间的心跳有多么剧烈,现在的失落就有多么绝望,就好像在浩然如烟的天地间,眼看着唯一一个同类与自己失之交臂——她又一次变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她带着一身酒气如丧考妣地站在醉欢楼门口,偶尔一两个好奇心重的百姓啧啧摇着头擦肩而过,更多的却是仿若未见。
这座城市有多么繁华,就有多么凉薄,每天都有一夜暴富的人,自然就有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人,大家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不是说让我等你?怎的却一个人站在这里?”耳畔响起男人温润如水的声音,连带着周遭的喧嚣也渐次恢复,像是无形的屏障被打破,她再一次站在了人群之中。
元戈转动几乎僵硬的脖子回头看他,半晌喃喃,“宋闻渊……”她看起来快要哭了。
“怎么了?”宋闻渊微微拧眉,小丫头方才还好好的,甚至玩得不亦乐乎,怎么才离开一会儿,就成这样了?“被人欺负了?”
“弟、弟……啊呸,小兄弟!”到了嘴边的“弟媳”硬生生扭转了回去,宋子尧拍着胸脯在旁帮腔,“别的地方为兄不敢保证,但在这醉欢楼里,本公子还是有些话语权的,谁敢欺负了弟、小兄弟你,同为兄说一声,咱回头就帮你把这场子找回来!”
他还是不喜欢宋闻渊,但温浅方才楼梯上的那一脚他很是喜欢,这脾气对他胃口。宋子尧自觉自己爱憎分明,不喜欢宋闻渊不妨碍他突然有些欣赏温浅……这娘们,挺有趣!
比自家那婆娘有趣。
元戈扯了扯嘴角笑着,没作声,半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低得微乎其微,“我……方才,我似乎见着了一位故人。可我匆匆追出来,却发现她不见了。”
又是故人?这丫头年纪不大,也没怎么出过城,哪来这么多故人?虽这般想着,宋闻渊还是牵着她往外走,一边温声说着,“若是不介意,同我说说是什么样的故人,我帮你一块找。”
什么样的故人?
元戈脚下微顿,看向手边糖人摊位,摊主以为她喜欢,端着笑脸招呼着,“小公子来一个?”说着,又要招呼身边小公子的“兄长”,蓦地垂眸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表情僵硬了片刻,一时说不出话来,表情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