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素垂眸接过,看也没看,面无表情地塞进了袖口里。
面纱被风拂过,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颈项,颈项之上那抹血色印记衬托得肌肤愈发如雪似玉。秦永沛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只对方却似被那视线灼痛了一般,近乎仓皇地扯着面纱遮了那截脖子,还背过了身去。
太反常了。
共事多次,这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慌乱的举止。不过姑娘家对自身容貌大多苛刻,一个并无多大影响的胎记在她们自己眼里可能就是见不得人的污点也说不定……这么一想,秦永沛便也释然了,缓缓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才道,“无意冒犯,姑娘莫要怪罪。总之,司平的事情,本皇子会妥善处理,必然不会影响了知玄山的生意往来。”
最初的慌乱已经被很好地整理完毕,槿素又低着头整理了一遍与衣衫同色系的面纱,才面色如常回首福身,“如此,还望二殿下信守承诺说到做到……否则,长老那边怪罪下来,槿素也爱莫能助。”说罢,又屈了屈膝,才挺着脊背抬着下颌往外走去。
门一开,窗外的冷风灌了进来,那风吹乱了门口姑娘的长发,也吹起了她的面纱,露出左脸上大块丑陋的烧伤疤痕。
她浑然不在意地捋了捋面纱,身姿优雅地下了楼,出了三品居的大门,与门口还在闲聊的店小二们错身之际,隔着面纱噙着一抹笑意微微颔首,眼尾媚态已生。
店小二们明显一愣,待到回神之际,却见那姑娘已经步入雨中,一柄浅色绘荷花油纸伞下,浅粉裙衫摇曳旖旎,像一朵盛开的水中莲,清丽、雅致。
……
许承锦虽说已经自立门户,但偌大许家属于他的那个院子仍是空置着,毕竟家大业大,就算女眷子嗣众多,想必许父也做不出霸占嫡子院子这种事。
何况,许父只是好色风流,对幼年的许承锦而言,一个不闻不问的父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病”的母亲。
他去许家只是将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拿走——埋在院中的一坛桃花酿。那是他从知玄山下来后的第一年埋的,半年后他就置办了自己的宅子,那坛桃花酿他没有带走,许是心里盼着总有一天他要和元戈一起挖出来,找个月色正好的墙头或者屋顶,开坛,畅饮。
死丫头今日说起桃花酿,一起挖的心愿怕是实现不了了,但这坛酒总是要喝的。
他趁夜进门,挖了桃花酿就准备离开,没成想运气不好,刚准备出门呢,就见着一身正红裙装的女子站在门口冷冷看他,“真是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