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前院,突然悄无声息。
秦永沛淡声呵斥,“婉真,休得胡言。”不轻不重,似真似假,就连表情也是喜怒不辨,甚至还有几分隐约的纵容。
金彧年的脾气来得最快,他虎着一张脸就站了起来,“嘿!真当我老金家没人了是吧?”
话音落,元大小姐转首看来,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金小爷不乐意,但见宋闻渊也好整以暇地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
元戈挪了挪凳子,正儿八经地朝着佟婉真,字正腔圆地唤道,“佟……”出口便戛然而止,她歪了歪头,似是为难,“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称呼你,那就连名带姓称呼你吧,佟婉真……”
她脊背笔直正襟危坐抬头看过去的样子,半点不曾因为高度问题少了半分气势,倒像是主子审视犯了错处的下人似的。秦永沛那不轻不重的打断,说是呵斥,更像是为了让他自己置身事外,让这出戏变成女子之间的上不得台面的口角之争。既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噙着笑意问得意味深长,“这样称呼,无妨吧?”
端了许久的酒杯,显得格外沉重……她不想来的,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去针对温浅,可秦永沛气不过,非要给温浅“一点难堪”,她不得不配合着,否则,加诸自身的拳打脚踢并不会因为腹中这个孩子的存在而温柔几分。
佟婉真愈发低了头,“无、无妨的。”
“无妨便好。”元戈垂眸抿了一口茶杯,摸摸满脸愤怒的卓卓,轻笑道,“你抢了别人心上人这件事,我不知你是如何解释的,但想来,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你弄错了……听说,佟小姐这几日卧病在床,显然是很受打击,那些话你应该向她解释。”
“至于我……”她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杯盖,笑道,“我这人……素来是好脾气好相与的,往日诸多忍让,你身处其中应有所体会。”
众人眉梢暗挑,好脾气?好相与?倒是听说过一些,但此刻瞧着,这位年轻的女子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好脾气的样子哇!
正在被灌酒的许大夫被酒呛着了,在一旁咳地撕心裂肺。
“好脾气”的元大小姐兀自笑笑,似乎也被自己这般不要脸的说辞逗笑了,靠着椅背又重申了一遍,“我这人脾气好、好相与,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与人为善的……当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若你当真抢了我的心上人,这世上保不齐就得多两具尸体……一具你的,一具他的。当然,若对方是二皇子,小女动不得,这黄泉路便只能你一个人走了,若对方是宋大人,本小姐还是愿意铤而走险送你们去做一对亡命鸳鸯的。”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说着阴间的话——在场只怕也只有她干得出来了!佟婉真脸色一白,硬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