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咒骂声断断续续的,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
许承锦在外面听了半晌,最后直到离开也没再进去看上一眼——他们这对母子,就像是浑身竖着尖刺的刺猬,一靠近就要扎对方一身伤,用许承锦自己的话来说,“远远地看着,知道她还活着,便已经很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微红,像一个渴望母亲拥抱而不得的孩子——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许承锦。
许承锦被宋闻渊带回了栖迟阁,他自己的宅子占地不大,但对独居的许承锦而言还是太过于空旷了些,何况那宅子里只有寥寥几个下人,管事、厨娘、随侍的、洒扫的,满打满算不过一只手的数。
栖迟阁里,宋闻渊收回了手,淡声问道,“如何了?”
他问的是他身上的毒。
慈光寺的那个雨夜里,元戈说得语焉不详,其他人也都一问三不知,可身体是自己的,但凡有些什么变化总是自己先觉察得到,毒还在,只是最近没有再发作了,就像是体内盘踞着的那条毒蛇冬眠了。
还未入冬的天气,屋内已经点了炭火,宋闻渊却似半点没觉得热似的,脸色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可见,纵然是冬眠的毒蛇,却也到底还是毒蛇。
许承锦松了松领口,一边担心着好友身体,一边还要为元戈打掩护,“还能怎么样?本来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偏还要折腾,今天受点伤,明天破点皮的,非要将自己折腾进棺材里去才省心,是不?”一张嘴,开开合合的,全是损人的话,一个好听的字眼都没有。
宋闻渊摇摇头,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好脾气地说着,“没那么严重……我觉得从慈光寺下来之后还好多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死丫头自己还受着伤呢,费心耗神为你施针将你从鬼门关前拽了回来,导致她自己那伤还没好全乎呢,身子虚弱地像是一阵风都能给刮走似的!这你要还是无知无觉,那才是砸了她自个儿的招牌呢。
许承锦又装模作样地把了一会儿脉,“大差不差,我待会儿替你去抓点药稳固稳固,你瞧瞧你自己,还未入冬呢,炭火先点上了……都虚弱成什么模样了,再这样下去,你家少夫人都得当寡妇。”
宋闻渊一手搁在小软枕上,一手端着茶杯抿着,闻言好脾气地笑了笑,在这些人面前,他总显得格外好脾气有耐心。闻言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过去,“不会……我一直以为,你对浅浅有些敌意。最近瞧着倒是改观了。”
许承锦心下顿时一激灵,做贼心虚似的偷偷看了对方一眼,见宋闻渊阖着眉眼喝茶,讪讪笑道,“哪能……我只是觉得,她配不上你。不过瞧着她给桂婶开的药茶,我觉得她挺有天赋的,想收她为徒……”
“同意了?”
“呵!”许承锦冷嗤,“你自己找了个什么玩意儿你不知道?脾气又臭又硬,半点说不通,非说她是元戈的徒弟,一徒不拜二师……瞧不上本公子呗!觉着本公子比不上元戈不配给她当老师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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