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氏颔首道好,又免不了叮咛了几句,“公务虽紧要,自己的身子骨也紧要,一日三餐尽量莫要耽误,亦不可过度操劳。”虽是体己话,但这般听着却又觉得格外客套与疏离敷衍。
“是。劳母亲挂念,母亲慢走。”宋闻渊亦是恭顺有余,亲近不足。
他们就像一对格外陌生的母子。
王氏微微点了点头,带着孙嬷嬷出去了,走到门口时又转身看来,“对了,算算时日,你舅舅家的表妹明日就该到了,你亲自去城门口接一下吧。”
明知自家儿子公务都忙到午夜,偏还要他去接人,这对陌生的母子看起来更陌生了……元戈兀自抿了抿嘴角,什么样的表妹,非要宋闻渊亲自去接?宋闻渊拒地直截了当,“明日儿子会吩咐林木去的,您放心吧。”
王氏扫了眼元戈,在元戈的身后,摇曳的烛光打在窗户纸上,投下半个影影绰绰的脑袋,王氏视线微凝,却又分明清楚那是女子的头像,许是哪个丫鬟……到底是念着安姨娘在场,没去探个究竟,带着孙嬷嬷步出月洞门之际,又低声吩咐了句,“盯着那贱人,看看她大半夜让丫鬟过来作甚去了。”
一个下人,嫉妒主家正经少夫人?这理由也就是搁在场面上看看罢了。
至于王氏口中的“贱人”,不用想,只有一个。
孙嬷嬷心领神会,“是,老奴记得。”
安姨娘见王氏都走了,赶紧朝着宋闻渊屈了屈膝,甩着帕子捏着腰肢不情不愿地走了——赔了丫鬟还没看到戏,亏大了。
院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瑟瑟发抖的丫鬟被炎火拎走了,拾音也被许承锦做了手势赶走了,方才还闹腾腾人满为患的院子,只剩下了这四人。
宋闻渊站在台阶之下,微微仰面看着元戈,目色幽邃浓黑,咬着腮帮子冷冰冰地问着,“去哪里了?”
往日温柔点滴不剩,只剩下冷冰冰的盘问和压抑着翻涌着的怒火,元戈见他如此便觉得有些心虚,摸摸鼻子,“暗巷。”说完,还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很铤而走险的,可结局不是好的吗,甚至可谓是皆大欢喜,钟微都救回来。
偏那人还一脸的冷若冰霜,像盘问犯人一样盘问她,“暗巷之后呢?又去了哪里?”
心里委屈,但也自觉理亏,元戈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就之前那个破庙,钟微就在那里,我还给带回来了。”说完,嘻嘻一笑,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