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村西头都是荒地,也只是抵押出去,只要大伙儿把嘴闭紧了,别透出口风,不让他知道就是,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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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子,”一个村里老头儿提醒村长:“能瞒得住一时,瞒不了长远,这事儿,咱还是得好好合计合计。”
“中!那……几位叔伯,都上俺家,咱们商量商量去!”村长说道。
离他们二十步远的地方,胡泽胤变回原形,蹲坐在大树上,冷眼望着他们,耳尖一动一动的,将他们的对话都收入耳中。
半个时辰后,胡泽胤回到鲍魁的草屋,把所听所闻讲给大家:“咱们这房子,怕是要保不住。”胡泽胤开言就是这么一个坏消息。
经过路上颠簸,早已疲累的李蔚珏,原本很哀怨,以为鲍魁的房子够住呢,谁知是这么个小破草房,还得费劲去收拾,要不根本没地方睡觉。
结果一听胡泽胤说村长正带人密谋,所谋之事竟与鲍魁有关,一下子就精神起来。
与鲍魁有关,那就等于与他有关,能不打起精神听听嘛。
李蔚珏:“怎么回事?”
鲍魁也问:“不能吧,咱这房子虽小,但是有房契和地契,怎么说保不住?”
胡泽胤:“村长把村西头的荒地给抵押出去了,而且收不回来。”
骆毅:“阿胤,你从头说起。”
胡泽胤点点头:“好,刚才我看村长临走时似有话说,却没说,就盯梢他们,谁知竟听到他们说村西的地皮抵押出去了;
我跟着他们到村长家,在房顶上,我听到他们说,去年年初,县里有位周地主,购进一批农具;
那批农具很多,周地主就打算除了留些自用,其余的都卖出去,一时造成很大风声;
好些村长、族老都去托关系,想给自己村里争取争取;
咱们村长也去了,一打听,确实有很多农具,还有粮种,还可以租用他们的牛;
前年冬天长,去年开春晚,该翻耕的时候,土地还没有完全解冻,木锄、木犁不好用;
而且从去年起,田租又涨了;
周地主家的农具、耕牛和粮种,可以不用现钱交易,还可以秋后结账,村长就同意了……”
胡泽胤对耕地的事情不懂,他完全按照村民们七嘴八舌说话的先后顺序讲述,虽然听得费力些,李蔚珏也听出个大概。
去年春天来得晚,村民以现有农具很难对付未完全解冻的土地。
但时节到了,没准儿哪天就气温回升,大开化大解冻,要等那时候再翻地、播种,可能会影响春播、影响收成。
所以村民们都急需好一些的农具,要是有耕牛就更好。
当时村长也是最着急的时候,因为头年缴粮时,疏河村就给县里拖后腿,缴粮少,还慢,很是让主簿大人骂了一通,大有换人干的意思。
这让村长心下不安,急于做出成绩,所以在村民们对农具表现出渴望、继而提出需求时,村长便做主,给村里添置了农具。
按说每年县衙会下发一些农具和粮种,但也只是“按说”,因为僧多粥少,县里那点农具实在不够分,疏河村作为县里垫底的村子,也抢不着。
但是想要农具,又没钱买……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没钱,而是既然能先不花钱就得到农具,谁会提出花钱?
但不花钱,就需要进行抵押,否则对方不会白白拿出农具给你用,万一你不还呢?
于是,村长与村民们商量后决定,把村西头一部分荒地拿出来抵押,等秋后有了好收成,再结算银钱。
要是收成不好,那些荒地不要也就不要了,反正也没人种。
有了这份打算,村民们的思想就更放得开了——既然抵押的是没人种的荒地,那不如多抵押些,再租几头牛帮忙拉犁。
“于是,就把这个草屋的地皮也抵押出去了?”李蔚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