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过繁华城市的人,没谁愿意待在鸟不拉屎的偏远县城,不但物质条件受限,还治安极差。
孩童抛尸案和女子失踪案到现在都毫无线索,说明什么?说明人贩子猖獗啊,而且保不准是大团伙作案呗。
越大的团伙越难侦破,因为不知道他们背后有多强大的保护伞。
这种案件即使能破,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谁愿意刚当官没几年便因这些事情毁了前程?
但也因为是刚踏入官途,没有一任两任的外放累积,想调到别的地方也没有可能,谁让他爹不是皇帝。
知县大人要把黄主簿提醒他的话,写信告知远在京城的叔父,让他上报朝廷。
肥水不流外人田,知县大人可不想那帮吏部下来考核地方官员的京官把《三字经》的功劳抢走,府衙也不行,那是他们县的业绩!
而叔父也可由此在皇上面前露露脸面,叔父越好,家族越好,对自己的官途提供方便也越多。
黄主簿本想马上就去刻印坊交代下去,可转念一想,不知李蔚珏那孩子会有什么看法,便转回家中,派小厮前去知会。
李蔚珏已经在学塾里上课,如今先生已经不再管他有没有听课——能写出《三字经》的人,自己还有啥业可授?
李蔚珏听说有人来找时,正好画完最后一笔。
待听小厮转述完黄主簿的话,李蔚珏回去拿了画好的新版《三字经》交给他:“拿去吧,印这个!”
这一版,是李蔚珏做的带有插图的版本,家里那个死丫头不是说有图的才好看嘛,小孩子应该都喜欢。
只有先喜欢上,才能看得进去。
连“牌记”,李蔚珏都给标注好了,像大号印章印上去的那样,带框的,而且“翻刻千里必究”六个字比其他字体都大。
黄主簿如获至宝!
他见过的人物画,孩童样貌与成人无异,只是脸型和身形圆润些而已,却都是笑不露齿,虽看起来祥和,却少了孩童天真之态。
而李蔚珏所画孩童,或坐或站,千姿百态,有哇哇大哭者,有眉开眼笑者,更有大张着嘴巴流涎水者。
尤其是仰天大哭的孩童,连嗓子眼里的小舌头都画了出来,甚至还有几滴斜飞的泪珠画于脸庞两侧,飞溅之势十分明显,动感十足。
不知小孩子是否喜欢,反正黄主簿是很喜欢,甚至有立马回家动员妻子“再创佳绩”的冲动——尚不到四十,应该还能生吧?
…………
一百亩菜地罢园了,最后一批来不及长大的蔬菜,被骆毅腌制成泡菜、咸菜,留作家里过冬时吃。
而之前的蔬菜,只供应给几个私办学塾实在富裕,供大于求嘛,被白彙介绍卖给县城酒楼了,所以近日骆毅的脸色好看不少,她总算攒下百两银锭。
鲍魁如今有了店铺,很少外出,只坐在店里等着接活,头两三个月生意萧条,如今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生意总算有所好转。
皮匠铺子,因为是一手经营,里面卖的皮制品要比皮货行便宜,很适合桑柴县这样低消费水平的地方。
而人们也因为每天都能见到鲍魁,不像过去那样偶尔一见,逐渐打破神秘感,不再过于惧怕“半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