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不会骑马。
还是白彙最有耐心,稳稳驾着马车,让李蔚珏能踏实坐在车厢里,还给他脚下的炭盆添了些炭。
骑一匹硕大的黑狐在无人荒原上奔跑,骆毅兴奋地放声大笑,清脆的笑声随风传到后方马车里,李蔚珏气得牙根痒痒。
掀开车帘李蔚珏放声高呼:“疯丫头!”却被迎面的寒风呛得又缩回车里。
骆毅想象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七岁多的娇俏小姑娘,红袄绿裤,长发随风而舞,在周遭灰扑扑树木和土地的映衬下娇艳无比;
身下骑着一匹毛发浓密、色泽黑亮、比狼王块头还要大的黑狐,在茫茫天地间风驰电掣……
那该是怎样一副震撼人心的画面!
“要是有谁能给拍下来发到网上去,哼哼,今年的网红就是我!”骆毅想。
实际情况是——
一个红袄绿裤的小丫头,骑着一匹黑毛畜生,被颠得一抖一抖就像发了羊癫疯;
头发也被颠得散乱,脸上更是被寒风吹出两团紫红,眼睛也睁不开,眯缝着,冻出的清鼻涕随着风吹蔓延到腮帮子上。
那该是怎样一副邋遢的画面!
……
一路往东偏北的方向行驶,感觉天气越来越冷。
没嘚瑟几天,骆毅就乖乖回到马车里不敢再出去。
好不容易被帝流浆修复白嫩的小手皴了;脸也皴了,被冻得发紫的脸蛋这几天总是热热的,还疼。
大鼻涕流经的地方也留下两道红印子,像八字胡。
这可笑坏了李蔚珏:“哈哈哈,该!活该!”
于是,晚饭时,李蔚珏只有干巴巴的烤饼子,其他人每人一碗腊肉炖干菜。
奔行到第十天,一路上也没看到界碑,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前面有人,我听到歌声了。”胡泽胤说道。
骆毅和李蔚珏都探出车厢往外张望,并没看到人迹。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避开人烟走“捷径”,“捷径”通常没有路,所以,他们现在行驶在一片山下的树林中。
寒风卷走了全部树叶,大雪覆盖了地面。
这片桦树林如今只剩下笔直的、光秃秃的白皮树干,如同一根根倒插的扫把。
“哪儿有人?”骆毅问道。
胡泽胤用马鞭往前方指了指:“前边,有歌声,一群孩子的歌声。”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骆毅终于发现前方有处孤立的茅屋,很破败,屋顶的积雪很厚,令人担心它会随时压塌茅屋。
可是……
“江湖一笑浪滔滔,红尘尽忘了,俱往矣何足言道……”
一阵荒腔走板的《一笑江湖》歌声从茅屋里传出,有童声,也有女声,还有敲打床板伴奏的“咚咚”声。
木屋的门板破破烂烂,仅剩几节断裂的破木板根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
里面三四个孩子正在一个十五六岁姑娘的带领下扭扭摆摆,大跳“科目三”!
那领头的姑娘边唱边跳,还喊了一句:“跳跳跳,跳起来就不冷啦!”
是代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