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年近七旬的白发老头,士灏肇的身子骨可谓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此刻的他正披着外衣,手握书籍,坐在桌案前睡着了。
“老爷……老爷……”
府内老管家轻声叫罢,士灏肇的眼皮分开,露出深陷其内的瞳孔。“常衡啊,有事吗?”
管家摇摇头,转而为他引荐曹璨等人。
待昏花老眼看清来者样貌后,士灏肇询问他们的身份。
“老前辈,承奉郎曹璨曹韬光有礼了。”
得知是朝廷中人,士灏肇先是有些惊讶,追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曹璨也不瞒着,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士灏肇越听越是欣喜。“先前见你们撤军,老朽还以为朝廷放弃这里了。”
“老先生,官家不会让放弃任何一城,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方逆贼,曹璨冒险前来,就是为了能得到州府官员的帮助,还望老先生告诉我,能指挥原守军的人都有谁?”
提及这茬,士灏灏忽然悲从心来。“反贼进城后,率先反抗的通判被殴打致死,掌管军务的军事判官和录世参军等官吏多数被下狱。只有老朽年岁一大把,又能核算仓储,方才免了牢狱之灾。
孩子,你可千万不要想着去劫狱,那边里里外外都被反贼把控,你去了肯定也会折在里面。”
曹璨点头致意,示意自己不会这么愚蠢。
“眼下想要让原守军回心转意与外来军队里应外合,我还需要找一个有资格发号施令的人物,老先生能不能帮晚辈指一条明路?”
“让我想想……”
士灏肇双目微闭,脑海中思绪万千,没过多时再次睁眼。“有了,你们可以去找上一任的推官岑谢,他家住在城东的木桐巷子里。”
推官?还是上一任的,这个不太符合曹璨心中的预期啊……
士灏肇见多识广,仅从表情上就看出来曹璨的怀疑,为之解释称:“岑谢在任时铁面无私,公平公正,深受军民爱戴,由他出面必能成事!”
既然士灏肇如此推崇,时间不富裕的曹璨也不再多疑,当下告辞朝着木桐巷赶过去……
抵达岑宅时,曹璨很意外,因为这宅子里面和普通人家没什么区别,摆设基本都是大街上就能买到的便宜货,极不似一位退休官员的住处。
于家仆引领中,曹璨见到了传说中的岑谢。
然而本人与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曹璨以为会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但实际上也就三旬多些,在这个年纪就致仕的官吏可不多见。
自报家门后,岑谢会心一笑,没过两声又剧烈咳嗽起来。
这一套动作让曹璨估计是岑谢身患顽疾,不得不提早辞官养病。
收起手帕后岑谢问道:“将军深夜冒险入城,八成是为了与在下商议平叛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