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微微点头,“他们,”微颤一指,“分是镜湖、祁连、蜀中与冷塞的掌门人。我等皆是被一自称姬伯之人相邀至楼兰国,却不想竟是陷阱,他令人将我等灌下毒药,受其操控,将我等内功相互传送至各自体内,使得我等神智不清、走火入魔。后便是用药调治,内力便再度被其灌输他人体内。直至数日前,最后一人吸走我等内力,我等便是行将就木,然其恐引得我等弟子觅之以寻仇,竟是将我等毒杀再丢弃至汉境之内,欲将祸水东引。”
“嘶,”如此惊人之事竟出自姬伯!我一时怒不可遏,双手扶住老者孱弱之躯,“前辈安心,晚辈虽是不才,却与那姬伯亦是有国仇于身,日后必定为前辈报此大仇!现下前辈须好生养神养伤方为尚选。”
“姑娘可是昨日使剑之人?”老者一语便道破我身份,见我点头应是,便继续开口道,“老夫已是时日无多,我自知血脉逆行,不过是因多种毒药互相压制方得此喘息之机。”
“怎会唯前辈尚清醒?”孟子之终是问出心之所惑。
“许是我为最终运输内力之人,他几人便是依次将自身内力相传与前人,我身后便是绍严贤弟,”说至此便示意为方才双腿中毒之人,“故而内力与我体内为我五人最盛,然我传于旁人后,便是须依得姬伯手下掌控时长,亦是因此我尚可存活久些。”
闻至此时,我已气冲头顶,周身内力不自觉便运转而起,然血雨腥风便在身侧,似是有所感知,竟微微颤动,霎时便令房内气流涌动。
靳伯即刻觉察,忙出声喝止,“少夫人且静心止怒!”
老者却双目放光,再度抓紧我,“姑娘之剑竟是血雨腥风?且剑气可随之变化,难不成为战神之后?”
我亦是觉出异样,于靳伯出声之时便调息运功,将戾气压制,吐出一口气息之后方回应,“剑确为血雨腥风,然我不知家族先人为何。”
“血雨腥风乃是圣物,仅能与其主相互感知,故此绝无差池!难怪回思昨日姑娘剑法非同一般,如此老夫等人之仇可得报!此乃天意,天意啊!咳咳咳。”因过于激动,老者再度喷出鲜血,靳伯欲施针,却被其拦下。“务须费神,老夫心愿已了,便再无所牵挂。”却强露笑意,“姑娘,只是我剩余内力便权当谢礼赠与姑娘,虽知于姑娘无足轻重,却望笑纳,亦必是他等心愿,姑娘切勿推脱。”
靳伯急忙拦下,“不可,若是少夫人有异岂非大难!”
骆掌门压压双手,声音愈发微弱,“休要担忧,可备下药物,”随之便说出一副药方,却是费了极大气力,稍稍缓了缓方继续道,“我虽未尝,却是依着那姬伯令人为受功者备下药汤之气味所得,必不会错,每每为人传送内功,便是先令其服下汤药方行之。”
孟子之与靳伯自是不敢贸然一试,暗暗示意我推拒。然我却不以为然,“既然骆掌门如此执着,晚辈便受了这份情,权当日后为前辈等报仇之资。”而后便令靳伯备药,煎好便快速服下。
骆掌门见我竟如此爽直,自是欣慰,强打精神坐起身子,抬手置于我背后,“烦劳这位医者于我膻中、肺俞、气海俞、神阙几处穴门施针,入肉皆需两寸。”
靳伯未敢迟疑,便是照做。未及一炷香,便见骆掌门双目炯炯、神采奕然,方缓缓将其体内气流徐徐推入我体内,我瞬间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直至约是三盏茶之后,气流渐弱,骆掌门亦是坐立不稳、摇摇欲坠,终是歪倒塌上。
“前辈!”我受了气息,未及调理便扶住骆掌门,眼见其似须臾间便苍老了数十岁。
靳伯再度施针,方令其启开双目,却已是黯然无光。
“姑,娘,”强撑着一口气,示意我附耳靠近方断断续续道,“我派圣地之内,有座石塔,那塔下藏有传自祖师密卷,姑娘务必亲往取之,乃是一套剑诀,切记不可外传,切记!”
“前辈,前辈!”讲完一切,骆掌门便垂手逝去。
孟子之轻轻低声唤我,“大嫂节哀,骆掌门面含笑意而去,自是心愿得偿。且当务之急便是需静心调息,莫使内力有碍。”
靳伯亦是关切此事,“虽是服了药,却尚需姑娘勿要动气、动怒、痛心啊。”
我长叹一声直起腰身,“我知晓轻重,有劳两位先代劳琐事,我且去调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