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蹙眉,略思量片刻,“嗯,国公此言甚是,朕当慎思。”
又一老臣起身,“皇上,虽是国公所虑有理,然朝中除去相国,旁的臣子恐是不甚妥帖啊。一则官职不足,二来便是恐所虑不全误了皇上止战、安抚之意。”
“这个,”皇帝双眉又紧了几分,转向翟相国,“翟相以为呢?”
“老臣虽年迈,却是身子尚且强健,走这一趟楼兰该是不会有碍,还请圣上裁断。”
“皇上,”上官清流离座至了殿中撩袍跪拜,“微臣不才愿请命赴楼兰一访!”
“嘶。”众人见是他皆各自纷议出声。
“是呀,圣上,上官大人才思敏锐、擅谋长策,且又年轻有为,可担此任!”
“圣上,金大人所言甚是,且上官大人武艺超群,可谓文武双全,虽是职位略有不妥,却是出使区区楼兰足矣!加之使臣之身,量得那楼兰国主必不敢看轻分毫。”
翟相国侧头望了稳稳跪于大殿正中的上官清流一眼,见得他微垂双眸掩下神色,却是那沉静的性子与笔直的腰身足以担得大任,不由得露出笑意。
“上官爱卿,”皇上将众人之语、之举皆是尽收眼底,略显为难开口道,“朕知你为朕分忧之心,却是这楼兰虽是小国,却关系重大。”
“微臣明白,楼兰地处于西北大漠边际,北连匈奴、西靠乌孙,又与那月氏、安息、大宛等弱邦相亲相近,虽境微民寡却是不可小觑,若使得其挑拨众国、臣服强伺,必使得我大汉边境不得安稳。此一行既需招抚又得威慑,轻重之间除去慎思尚需防备他国借机暗算,故而,臣请圣上恩准一位皇家之人为主使,一则彰显皇上厚重邻邦之情,二来弥补微臣人微言轻之缺。”
待及言罢止声,满殿之内竟是一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顷刻之后,翟相国出列,“圣上明鉴,上官大人虽年纪轻轻,却是难得的稳妥周全之人。依老臣之见,可担得此任。”
此语一出,众臣子方回神,过半皆是赞同附和之声,唯少许几人满脸不屑之情,却是并未敢宣之于口,仅是见得此时的皇帝面含浅笑,必是因得方才二人之语甚为满意,此刻若是相左,恐会引得龙颜不悦。
“好!既是上官爱卿如此有胆有识、进退皆思量周全,又得相国亦是力荐,那朕便是授你天朝副使之位出使楼兰!”皇帝甚显喜色,眼角眉梢皆是春意盎然之情,“只是这主使人选嘛......”不禁咂舌微思状。
“皇上,”御史大夫此刻亦是出列,“微臣愚见,若是皇子恐是年纪尚浅,不若皇上指派一位王爷更为妥当。一来乃是圣上手足,较之皇子更可彰显我大汉视楼兰为兄为弟之意而非父子辈分有别,二则可为上官大人分些觥筹宴席之扰。”
这一番话,令得满殿之内众人皆将目光集于文王、煜王与闲王身上。
文王以手轻掩唇角低声咳了两声,煜王满脸淡然竟是抬手执了酒盏一饮而尽,唯闲王垂头不知其所思为何。
天子亦是将头微转至三人之侧,笑曰,“不知三位王爷如何思量啊?”似是并未汇聚眸光于其中哪一人,却是心内回思起入殿之前伍大人之语——“皇上英武,闲王仍是仅相询了文王与煜王之举,并无打探宫宴之嫌。”
文王最为年长,见皇帝出声相询,忙起身施礼,“圣上裁断便好,身为刘家子孙,可为我大汉分忧乃是我等之幸。咳咳咳,咳咳咳。”
煜王未执一词,初始便已推却了,便此刻似是事不关己。
闲王见状亦是慌忙起身,“臣弟如三哥所言,一切均以圣上裁断为尊。只是,臣弟自知一向闲散,于这国事恐是难堪大任,却是若皇兄不弃,于这沿途命人教导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