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倒吊其中之一的正是历经艰辛逃遁而回的蕊统领。自数日前与那神秘男子仅领了五人辗转逃回便即刻遭了酷刑,行刑的主使便是这蒙面人,而与之一道而归的那五人既未受其累,反是于一旁受了极好款待观刑这数日。自是几人皆先是心下骇然,而后便是忧心不已,恐是不日便会自身身首异处了,却是至了如今方知乃是主上这般惜护他等寻常小卒,除去暗自立志誓死追随主上再无旁的心思。
蕊统领闻其言便是气馁,近几日自身与墨羽具是遭了严刑,本是怨愤不已,私心想着于大汉不敢入官道只得翻山越岭、忍饥挨饿、受尽辛劳方得以逃回属地,本该得了主上宽慰之语的,却不想竟是这般境遇,方揣度乃是这小人假借主上之名挟私报复,不过为得过往自身曾以少主身份严惩过他。现下听得他如此之语,又是见得观刑几人那甚为郑重之态、豪情神往之情,便知自身不足之处,自愧尚不及主上收拢人心之能。
蒙面人见其有了异状,便是了然一笑,“看来少主已是参透主上思谋,罢了,这几日确是令得少主受难了。来人,将少主解下来好生医治将养。”
“慢着,本少主确是因得求胜之心过切方致折损数众兄弟,然墨羽亦是听命行事的,既是已然明了主上之意,便该将其一并放开。”
“少主该是省得,这几日所受不过严惩半数尚有不足,若是不得少主铭记,岂非会令长老们有所微词?故而,少主之过自是该有墨护卫担下。”
“不可!墨羽已是受刑较之我重了甚多了,再若是……烦请大人转告主上,我已是知错,再不会莽撞行事了,便是宽宥了墨护卫吧。”
“少主,属下无能,甘愿受罚。”墨羽望着蕊统领满是心满意足之态。
“墨羽!羽默已是因我而身故,我岂可再失了你?”转而向着蒙面人道,“若是主上仍要严惩,那便皆由我担下,终是不得我再失了自幼友人了。”
蒙面人盯着蕊统领一瞬,见其满眼皆是急切,复又转向墨羽,瞥得其毫无惧意,便是一笑,“既是少主出面求情,想来主上该是不至深究。罢了,那便再复令墨护卫‘浸浴’一番便同去将养身子吧。”
“喏!”行刑众人齐声应下,蕊统领却是面含愧意盯向墨羽。
墨羽本欲开口,却是猛然被放松绑绳,头便是浸入水中,静默了数十息方被拉起,不过一息复又被浸,如此反复数次,使其因得呛水不得喘息而猛咳不止却是不得而憋胀红了面颊。
蕊统领已是泪流满面,顾不得自身身份以及尚未以布片遮挡全身之状跌坐于地苦苦哀求,“放过墨羽吧,我当真再不敢擅自行事了!日后定是以主上之命为先,绝不会自作聪明!”
“停!”蒙面人一抬手,行刑之人便是止下继续浸罚墨羽之举,墨羽方得以喘息吐出腹中污水。
“咳咳咳,咳咳咳,”足有半盏茶才令墨羽得以正常喘息。
“墨羽!”蕊统领不顾一切奔至其身前,轻抚着他面颊上被紧贴的发丝,满眼皆是柔情,“皆是因得我,呜呜呜。”
墨羽已是不复体力,仅得微微出声道,“乃是属下之过,累及少主了,当不得少主这般。”
此时,蒙面人之声悠悠而起,“主上便是望得少主待及属下皆如这般方可得众人相佐。还望少主自省。”言罢便是转身离去。
行刑众人朝着蕊统领颔首致意亦是离去;旁观行刑的五人则是感慨万千,一时愣于原处并未移步。
少时,自门处涌入一众侍女,将蕊统领及墨羽或扶或抬离了水牢而去。